安赫尔一脸茫然:“你没打招呼就走了,我以为你回去了。”
兰格:“没打招呼我贴在你耳边说的,保证每个字都很清楚。”
“……”安赫尔咬了一下嘴唇,问道,“哪边耳朵”
兰格被他弄得很疑惑,伸手捏了一下他右耳尖:“这边。”
安赫尔哭笑不得:“我右耳听不清,剧场太吵了,靠近也没用。”
“别开玩笑,小天使,”兰格半信半疑,“你音乐会上的协奏曲很完美,当时可没戴助听器什么的。”
安赫尔很郁闷,没想到听觉问题会害别人白白等这么久,于是拉着他往外走:“信不信由你。走吧,今天请你吃饭。”
一路上,兰格再三确认他右耳真的听觉不佳,几乎有点怀疑人生。
安赫尔拍拍他肩膀:“没天理,难道要我反过来安慰你吗”
“安赫尔。”兰格把车停在餐厅外,凑到他右耳边小声说。
“就算这边全聋,车里这么安静,我另一只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安赫尔无语地看着他。
兰格毫眼带笑意望着他:“怎么办我都有点着迷了。”
安赫尔径自下了车:“那你留在车里清醒会儿,我要饿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兰格看起来是个花天酒地的玩咖,在饮食上却格外讲究,除了酒,他点的每道菜都很健康,健康得连安赫尔都看不下去了:“你不会得厌食症吗”
兰格朝他一笑:“你总是对我有误会,我是个很自律的人。”
“嗯我都忘了,你本来是学天体物理的。”安赫尔笑道。
安赫尔无意间瞥了眼外边,对面大厦的电子巨幕上是一幅海报,钻石面具遮住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男人姿态懒散,独自站在昏暗舞台的聚光灯下,妖孽之极。
“兰格,那人很像你。”安赫尔指了指电子巨幕,“好像是很红的巨星,不过我最近与世隔绝,一个明星都不认识。”
兰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巨星在你心里算加分项吗”
安赫尔:“看情况,比如我们那位男中音,就算变成巨星也是负分。”
兰格听了笑了半天。
离开餐厅,兰格疑惑地问:“你要去图书馆”
安赫尔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又被一阵冷风吹得缩回了手:“要去查点东西。”
“兰格,”半路上,安赫尔蹙眉盯着后视镜,“那辆车好像在跟踪咱们。”
一台黑色雪弗兰轿车已经尾随了他们数个路口。
兰格看几眼后视镜,若有所思:“待会儿甩开它,你自己去图书馆可以么”
安赫尔点点头。
兰格在路上变道,走到一半又折进小巷里,不到三条街就摆脱了对方。
“你看起来很熟练。”安赫尔很疑惑,“总有人跟踪你”
“是啊,姑娘们总想跟我回家。”兰格插科打诨道。
安赫尔:“听起来不坏。”
兰格委婉而认真地提醒道:“那辆车不像是在跟我,待会儿我不能陪你去,记得有事打电话。”
安赫尔独自去了市立图书馆,他最近一直在查一个叫做沃伦.韦尔的人。
沃伦.韦尔是十几年前的小提琴演奏家,安赫尔自从无意间看过他的杂志访谈,就对他极感兴趣。
这位小提琴家可谓惊才绝艳,奇怪的是,当年如昙花一现,莫名其妙就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就连与他有关的资料都被抹去。
人们不知他生死,后来几乎忘记这个人的存在,细思起来颇诡异。
安赫尔并非好奇那些传奇故事,而是沃伦.韦尔的演奏风格实在太特别,音乐上,他们许多想法都默契相通,对安赫尔的吸引力实在太大。
资料库里,年久杂志储存于微缩胶片,安赫尔找到一些当年留存的乐评期刊和报纸,一份一份观阅过后,回想起先前找到的一些影像资料,那个名叫沃伦.韦尔的金发碧眼优雅男人似乎变得生动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市立图书馆天花板上富丽堂皇的壁画,以及古朴华丽的吊灯构造出另一个时代的景象。
安赫尔走出资料间,外面一排排长桌空无一人,大理石雕塑无声无息,离他最近的桌子一角有封信函。
安赫尔瞥了一眼,却见信函上写着“致安赫尔”。
他环顾四周不见人影,犹疑着打开信函,里面是一封精美的烫金请柬,清清楚楚就是写给他的,邀请他前往新泽西州一处庄园,参加“狩猎季的河谷宴会”。
他想起下午跟踪自己的那台雪弗兰轿车,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什么事情里了。
安赫尔快步离开这里,走到资料室外厅,仍旧四下空无一人。
他有点不安,绕过高大的书架转角,却见辉煌灯火笼罩着修长的人影,费利佩正倚在木质长桌边,静静地在等安赫尔。
“不是中午的航班吗”
安赫尔惊喜地冲过去,心中不安一扫而空。
“临时改了行程。”
费利佩摸了摸他的脸。
“你怎么……来这儿等我”安赫尔有些奇怪,把那份请柬给他看,“不知谁放的,今天下午好像有辆车在跟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请柬,费利佩黑眸发沉,隐有怒色。
“我要去吗”安赫尔迷茫地问,“是谁在邀请我”
费利佩静静端详他,冷峻的眼中隐有悲哀,随后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安赫尔,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安赫尔怔了一下,伸手轻轻回抱住他,觉得他今天不同寻常,“我……不可能离开你的。”
费利佩静默片刻,轻吻他额头,低声道:“邀请你的人,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