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一筷子面,面条绝不像现代那样白,有点发灰,嗯,口感不错,挺劲道的,透着一股甜香味道,祁香贝都觉得没有汤,只干吃面就是一道美味了。
面吃净,汤喝完,祁香贝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之前因为拖拉机的事情搞得低落的情绪又回升了,看哪里都顺眼不少,就连灰扑扑的墙面都白净不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里面跳跃的小颗粒都觉得调皮可爱得很。
走出饭店,祁香贝抬手遮了遮阳光,决定再到印刷厂走一遭。
依然是楼净人空,连机械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头顶在栏杆上环视厂房好几圈,最后一拍墙,走人。
祁香贝没再设定目标,左看看,右瞧瞧,脚步带了几分悠闲,整个县城都透着岁月的痕迹,鲜少有新的东西,墙面上处处刷着标语,好像到了哪个时代,墙上刷标语都是很好的宣传手段。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百货商店的门前,祁香贝想着反正也没别的可干,不如到里面逛逛,就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小到针头线脑,衣帽被套,各种厨具,点心,大到缝纫机、自行车和钟表,品种很多,类别很细,她还看见祁春燕穿着的上衣和戴着的丝巾挂在架子上。
就这么逛逛消磨时间,祁香贝并没有购买的欲望,有时候就停下来听听买卖双方的交流,挺有意思的,这不,这边就有一个女同志在抱怨呢。
“你们这边的毛衣就没有新颖点的花色了吗哪次来都这三四种,我听说省城早就出来很多花样了,你们也得跟上时代呀。”从穿着气势上就能看出来,这个女同志不是从一般家庭出来的,光从售货员的态度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何同志,毛衣这东西一般都买了毛线自己织,想要什么花样就织什么样的,大小也随心,这里挂的成衣都是我们根据商场的要求织出来的,哪见过省城的样式,要不,您省城看看去。”
“要能去省城买,我还在这墨迹什么,我会的也不过是那几种针法,哎,你们卖毛线,有没有遇见手艺好的人,给我推荐一个,说不定有人会新鲜的,我找她给我织一件。”
“哎哟喂,这个可难办,都是来这里买毛线,谁会带着针来这里比划两下,何同志,实在难为人了。”
“算了,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祁香贝眼睛一凝,等这位何同志离开,她就跟了上去,等到了人少的角落,她喊了一声,“何同志,请等一等。”
何同志转过身,瞄了一眼祁香贝,“是你叫我,什么事”
“刚才听见你想找手艺好的人织毛衣,我手艺还算可以,就来毛遂自荐一下。”祁香贝身体微微前倾,态度很诚恳。
何同志轻笑一声,打量面前的人,一身粗布衣服,虽然没看见补丁,可生活绝对不会太好,显然跟流行扯不上什么关系,“就你我不是要那种敦敦实实的平针毛衣,我要带流行花样的,花样不能太平淡,还得有特色。”
“这个没问题,花样我会不少,可以直接织好,也可以等毛衣织好后,用钩针勾出更立体的花朵枝叶或者你想要的图案,当然如果你喜欢钩针勾出来的毛衣,我也可以做。”因为学过钩针,上大学的时候她还去过一个手工织毛衣的店里打过工,专门研究过各种花色的针法,后来熟悉了,她还能外带加工,虽然有些针法还要多想想才能回忆起来,可就她记得清楚的那些也绝对比这个时代的花样多。
“没骗人”显然这些话打动了何同志的心,可她还是持怀疑态度。
祁香贝自信满满,“当然,这都是要看实物成果的,我吹嘘得再好也没用不是。”
何同志表示同意她的说法,“不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先买一些次点的毛线,咱找个地方你试试针,让我看看都有哪几种花样,要有心仪的,我就找你织,这手工费不会少你的。”
最后这句话是祁香贝最想听的,她想既然当下找不到工作,能接点零活,赚点小钱也不错,这样晚上还能有点事情做,比干耗着强。
何同志行动很快,去去又回,带回来拳头大小的红色线团,连带着毛衣针都一块拿来了。
她在前面领路,祁香贝跟着,走出百货商店找了个背静的地方。
“开始吧。”何同志说话间,把毛线和针递给了祁香贝。
祁香贝先感受了下针和线,就开始起针,双手上下翻飞,很快毛线就织成样,菱形当中有四个花朵,两排菱形图案之间还间隔一排旋转的花纹,递到何同志眼前。
何同志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花样,并没有发表意见,反而又看向祁香贝。
祁香贝当即明白,抽出针,拆掉线重新织,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往往返返,短短时间又呈现了六种其他花样,每种都各有特色,“何同志,这是我会的七种新花样,你看有中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