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时, 舒元还觉得有点虚,但是整体感觉已经好多了。
医院检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呛了水,肺部检查什么的都没问题,回去缓一缓就好了。
好在小兆轩非常乖, 也不挑食, 晚饭随便吃过,虽然大家话都不多,但也有几分融洽气氛。
作别舒逸, 舒元带着儿子坐上了学长的车。
轿车平稳前行,她强忍困倦, 转头摸了摸儿子的头。
看着小兆轩怀里抱着的手枪玩具, 见他爱不释手, 便问道:“是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的玩具吗?”
哪知小兆轩却摇了摇头, “有一个爷爷经常来幼儿园,全班里最喜欢我。他经常坐在我边上跟我聊天,问东问西的啊,
还送我这个。妈妈,我是不是很可爱啊?”
舒元先是肯定的道:“当然了, 我家小兆轩是全幼儿园最可爱的娃。”
但在小家伙露出得意表情时,她又颦眉, 想起新闻上各种关于幼儿园的事——怎么会有陌生的奇怪老头儿, 常去幼儿园啊?
而且还盯着我儿子,又是问东问西, 又是送礼物?
居心何在?
作为敏感的妈妈,她立即警醒起来。
心里想着,她决定明天一定要去幼儿园问一问怎么回事,好好审视一下那个老家伙可靠不可靠。
回家路上,舒元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部报警、维权,打击想要诱拐儿童的老犯罪分子的完整故事。
一路到了家门口,晚风闷的人难受。
舒元急切的想着回家吹空调,可跟在易书鸢身后,却又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到她屋子门口时,一直沉默走在前面的易学长终于停下脚步,他回转头,在院落闪烁的小灯光下,面容有些迷离。
舒元仰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仿佛一下稀薄了。
小兆轩站在两个大人身后,莫名产生了一种感觉——这时候说话,是非常危险的。
于是,小却机灵的他闭着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棵茁壮的小树。
易书鸢抿直了嘴唇,浓眉微微颦起。
他低头看着舒元,娇小的年轻女人嘴唇有些苍白,脸颊却因为天气闷热而微微泛红,些许病态,可依然娇嫩可爱。
站在大礼堂的演讲台上时,她言语轻快有趣,自信又从容。
舒逸在场的时候,她俏皮又喜欢跟他顶罪。
早上一起吃早饭时,她细心温柔又体贴入微。
此时此刻,她却脆弱的像是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祈求他不要吃了她。
风是暖热的,吹过面颊也像桑拿房里的蒸汽。
他心里着急,却又说不清到底急于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竟伸手握住了舒元的手,闷热的天,她手指还是凉的。
滑滑的,细弱的,随便捏一下就会断的手指——是她画画的手指,是她做羹汤的手指。
是她瘫在他怀里时,竭力在他背上划拉着想抓住什么的手指。
今天他经受了太多,即便到此刻,心也还是乱的。
凝着他片刻,他终于还是松开手,有些话没有组织好,就无论如何不知道该从哪个字说起。
“好好休息,有不舒服就喊我。”他的声音沉沉的,既没有毒舌的嘲讽她今天的不自量力,也没有像舒逸那样婆婆妈妈的叮嘱。
舒元想开口问问他怎么了,可瞧着他那张俊朗却又有些迷茫的脸,她也不知这样的关切,对他来说是否合适。
“谢谢学长,你也早点休息。”舒元点了点头,声音仍有些沙哑。
两个人于是在接下来的沉默中作别,舒元打开门,进屋后第一时间关窗开空调。
空调里的冷风吹过来时,才觉得大脑恢复了些许清明,可有些事,好像还是杂乱的。
她转头偷偷拉开窗帘,却见学长别墅里仍旧一片漆黑,他进了屋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窗。
院子里隐约的灯光闪过大别墅的落地窗,拉长了他站在门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