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邢觉非的名字,徐凯先是一愣,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虽及时闪躲,俞襄的脸还是被这人的指尖刮到,莹白的皮肤上登时起了一片灼烫的红。
“草你妈的,原来是他的女人!老子今天在姓邢的那儿受的气,就撒你这儿了!”徐凯说着把俞襄拉了起来,作势要去扯她的浴袍。
“等不了了,就在这儿先爽一回。你要怪就怪那个邢觉——”
他话说一半,胳膊猛地被人扯住,然后拽得踉跄几步。还没回过神呢,徐凯的面门上就挨了一拳。
一阵目眩。
他看清楚来人,条件反射地准备还手,可速度还是慢了些。
邢觉非凛冽的动作带着风,再次击中徐凯的鼻梁。
紧接着是左脸、右脸、太阳穴、下颌骨……
褪下惯常的淡定、从容与自持,男人像变了个人似的,眼里的清冷化作刺骨的冷峻,令人望而生畏。
周围已经围上来了几名工作人员,无人敢拦。
也拦不住。
邢觉非拳头高扬,动作狠辣坚决,不过几分钟,躺在地上的徐凯已经面目全非、辨不出模样了。
“够不够?”暂时停手,他看向俞襄,胸口微微起伏。
俞襄恨不得来个人打死徐凯才好,但她不想让邢觉非惹上什么麻烦。
“够、够了。”她说。
就因为她这短暂的犹豫,邢觉非单手扯开西装扣子,又实实在在地补了几拳下去。
直起身来,他先是理了理自己决堤的怒意,再才将脱下的大衣从服务员手里拿过来,披在了俞襄身上。
见她死盯着自己不说话,眼波闪动,邢觉非轻声问:“吓到了?”
俞襄垂下睫毛,摇头。
“别怕,我在。”
两人刚准备离场,只披着件浴袍的徐可就寻声跑了过来。紧接着,祁陆阳也到了。
看着地上人鬼莫辨的徐凯,祁陆阳惊得下巴都要掉:邢觉非打的?
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厮爱惜羽毛和名声胜过所有,走哪儿都端着副修养极佳的贵公子模样,手上沾不得半点腌臜……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冲冠一怒为红颜,破戒了?
徐可让助理赶紧把自家哥哥给扶起来,对着周围人质问:“我哥怎么成这样了?谁干的?!”
“我。”
一年多前在皇帝岛就已经破戒的邢觉非,紧了紧俞襄身上的大衣,回过头,眸子里还有没散尽的余怒。
徐可不自觉地一抖。
“觉非哥,你……”
她话说一半突然看到了下俞襄。观察几秒,见她嘴角出血、发丝纷乱,身上衣冠不整的,当即明白了过来。
“俞小姐,你不是说要回去休息么?怎么休息到这个黑漆漆的地方来、还碰到我哥了?这里面的故事你给讲讲吧?”
徐可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么是俞襄自己勾上徐凯的,要么就是她不好好走正路,非要往这暗无天日的林子里钻。
活该!
邢觉非比俞襄先开口。
“徐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更应该去问问你哥哥。”男人嗓音低沉,里面涌动着不加掩饰的盛怒与警告,“襄襄是我的人,请注意态度。”
“我哥现在也开不了口啊!”
等等,邢觉非叫俞襄什么?襄襄?
还“我的人”?
一时间,徐可一边怨着自己哥哥只会惹是生非,一边更怨邢觉非的淡漠冷酷、不讲情面。
就在这时,徐老被人掺着急走了过来。
“凯凯!”
徐凯已经被人扶到了旁边的石凳上坐着,可也许是被邢觉非打蒙了,他表情愣怔,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徐老环视几圈,不过几秒就看清楚了状况。他当即将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点,道:“报警!我要报警!”
邢觉非点头表示赞同:“您报吧。”
他说罢就准备拉着俞襄回去,却瞥见女孩腿上几大片淤青。弯腰,邢觉非利落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对着祁陆阳丢下一句“帮忙善个后”,走了。
祁陆阳耸耸肩,对着徐老恭敬一笑:“您看,是由您直接报警呢?还是由我来联系社区警务?”
徐老冷哼:“当然我自己来!你?我可信不过。”
“瞧您这话说的……”祁陆阳笑意未减,“我正好在这林子里装了监控,等警察来了会看一遍,绝对是一目了然,没办法偏袒任何人。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当初修园子的时候,邢觉非就特意提过,公共区域要做到无死角监控。
毕竟山庄和酒店里来往的都是各路显贵,一旦发什么纠纷或者冲突,这些摄像头就能派上大用场。
听到这句,徐老和徐可同时抬头,很容易就找到了摄像头。
祖孙俩对了个眼色,都沉默了。少顷,徐老轻咳一声悠悠然开口:“罢了。我们家凯凯不胜酒力,摔得狠了些,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祁总帮忙解决了。”
“散了吧。”
虽然监控记录下了邢觉非殴打徐凯的过程,但徐凯对俞襄做的事情也没能逃过摄像头。就不说这事情闹到明面上有多丢人了,见义勇为防卫过当和强/奸未遂比起来……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能全身而退的,绝对不是徐凯。
而且,徐家和邢家互为帮衬、共生共赢,多年来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这局面,暂时不能打破。
更别提里面还有祁家的事。
虽然根基远在帝都,祁陆阳也不是祁家的掌事人,但谁会因着一点“小事”去得罪这种皇商?
识时务者为俊杰,徐老只得咽下这口气,带着孙子孙女走了。
这边,俞襄为了维持平衡,一路勾着邢觉非的脖子被人抱进了别墅。
随着步幅摆动,她的头时不时就会紧贴在男人的胸脯上。灼热体温、激荡心跳和淡淡酒味将俞襄的五感尽数掠取……
轻轻松松就让她溃不成军。
俞襄的房间在二楼,也许是图方便,邢觉非直接将人放到了一楼卧室里,自己的床上。
“衣服让人备好了。先去洗个澡。”
邢觉非安顿好俞襄,很自然地将她身上大衣和浴袍扯了下来,又拿了条毛巾帮她擦了擦快要结冰的湿发。
俞襄眼疾手快地用被子把腿给遮住,某人只当没看见。
邢觉非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轻柔不轻浮,极尽体贴的同时,维持着一个绅士该有的修养。
但俞襄满脑子都是他护着自己、狂打徐凯时的模样,以及自己被抱着时,仰望的视线中男人那条利落好看的下颌线……
也,太他妈性/感了吧?!
见她久不答话,邢觉非停下手中动作,弯腰看着女孩红透的脸。神色明明在笑,语气却无奈:
“怎么?等着我帮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