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铺子若干,居然还有一家当铺。
周弗略翻了翻,点点头,道:“有劳,我还想亲自见见管事们。”
周长道:“我去安排,不知大公子几时有空?”
周弗想了想,道:“今天已经不早了,我还想去探望母亲,那就明天吧。”
周长应声“是”,转身退下去。
周弗换了衣裳,去长宁公主府。
数日不见,长宁公主似乎已经认命了,除了仍旧呆滞,倒不像从前那样做无谓的困兽斗。
周弗坐在榻边,问一旁的婢女:“这些日子,都有谁来过?”
婢女回道:“除了皇后娘娘派人来探望,赐了好些药材,几位公主和王妃也都来过。奉大人吩咐,殿下如今不宜见外人,便都婉拒了。”
不见也好,周弗吩咐:“把所有来客和礼单都整理好,回头交给父亲。”
也是让他心里有个数,这一月两月,可以一直推辞不许长宁公主见人,长此以往呢?
难不成还三五个月,三年五载就这么囚禁着她?
周弗来时,长宁公主睡着,不知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还是难得这殿中有人说话,她竟睁开眼。
她没有再求儿子给她个彻底了结,甚至打起精神问:“你来了?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没见行云?”
周弗看了她好一会儿,不清楚她是真的清醒了还是假的。
好半晌,才问:“母亲想见行云吗?”
长宁公主似乎被猜中了心事,有些心虚的别过脸道:“她是我的女儿,母女连心,怎么会不想见?你是男孩子家家的,再孝顺也不及女孩子细心,再说,你好歹还能来,可行云呢?怎么一次都不来?”
“母亲若当真惦记行云,那就好好养病吧。外祖母思念行云,已经召她进宫了。”
长宁公主眼神闪了闪,终究厌弃的闭上眼睛,喃喃道:“也好。”
她不再说话,周弗又问:“母亲最近如何?”
长宁公主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却终究淡淡的道:“还好。”
既然她说还好,那应该还不错。
周弗忍了一时,终是道:“父亲,和母亲,终究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只要母亲肯多顺从些,父亲未必不会回心转意。”
长宁公主又挑了挑眉。
屁吧,覆水难收,当初他说得清楚明白,一旦两人撕破脸,他便不会再承认自己这个妻子。
这世上,至亲至疏是夫妻,恩爱情浓时,给你心肝,给你他的命都行。
可一旦恩断爱绝,他给你的伤害和痛苦,比仇敌还要刻骨。
长宁早就不报希望了。
她颇为不耐烦的动了动,似乎想寻个舒服的位置,可浑身都不舒服,只盼着周弗快走,便敷衍道:“我不已经改了么。”
周弗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热切的看向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在心里不屑:真是天真,也就他会相信她会改,他会相信她和周助还有重修旧好那一天?
长宁公主勉强堆出个笑来,道:“我真的知道从前错了,顾梅活着,哪怕待在周府,也就是你父亲床榻上的一个玩意儿,我何必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这话虽然刻薄,却是实情,周助既对顾家痛下杀手,就没想着与顾梅还能恩爱下半辈子。
长宁公主太急切了些,否则压根无需她动手,周助和顾梅早晚一死一伤。
周弗一脸欣慰。
长宁公主又哄他:“还有阮家小姑娘的事,是我想岔了,我就是,就是不愤我养到这么大的儿子,为了她,连亲生母亲都不顾。”
说着,她落下泪来。
周弗诚恳的道:“母亲怎么会这么想?儿子岂会置母亲于不顾?”
“是啊,我现在信了,可惜也晚了。”
“母亲,知错能改,什么时候回头都不晚,您还有我,还有行云呢。”
就算她和父亲的夫妻做不成了,可她还有未来很长很长的一生啊。
只要她不挑战父亲的底线,父亲是会让她顶着公主的名头,仍旧风光荣耀的做她的公主的。
长宁公主在锦被下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多日不曾修剪的指甲抓挠的她手背都伤了。
她浑身都在微微的抖动,克制着道:“你说得,很对。”
周弗这才道:“母亲多保重,儿子告退。”
长宁公点点头,有些殷切的目送周弗走出殿门。
她忽然就灵巧的翻身对着墙角站着的侍女,道:“药,给我药。你说的,只要我哄好他,你就给我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