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弗起了个大早,也不等人服侍,自己先穿衣洗漱,到庭院当中先打了一趟拳。
武陵跑进来,回道:“大公子,郡主来了。”
周弗顿了下,用巾帕擦了下脸,点头道:“知道了,请她进来。”
周行云急走了一路,额头上都是汗,身后的侍女更是被她甩了老远。
她踩着门槛道:“哥,你今天要回公主府?我和你一块去。”
周弗扭头看她,扔了手里的帕子,走过来揪着她的头发道:“你这是没收拾吗?看这邋遢样,羞不羞。”
周行云一把抢过自己的头发,瞪他道:“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管,我要回去见母亲。”
周弗已经板着脸,对她身后的宫女瞪眼道:“你们怎么服侍郡主的?这是在府里,难不成出门也这样不修边幅?都拉下去,杖责二十。”
周行云没见着过这么严厉的兄长,登时吓得脸一白。
就这么一瞬间,从外院呼啦一下涌进好几个人,抓着她的丫鬟径直往外拖。
周行云在侍女的尖叫声中醒过神,有些怯怯的拉着周弗的袖子:“哥,不怪她们,是我自己心急跑过来的,念在她们服侍我好几年的份上,就饶了她们吧。”
周弗轻轻挣开周行云的手,道:“我正想同你说,父亲决定从内到外,给你重新换几个人用,这些人,早晚是要撵出去的。”
周行云愤怒的跺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人?”
周弗盯着她道:“身为婢仆,服侍你是她们的本职,但凡你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适和闪失,就是她们的罪责。”
周行云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想想终究作罢。
不过是些奴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也犯不着为这和兄长起争执。
她道:“换就换,不过,我要同你去见母亲。”
周弗断然道:“不行,前日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周行云弱弱的道:“我没忘。”
“那就去请示父亲。”
周行云娇纵的道:“父亲不在,凭什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周弗笑笑,道:“是父亲让我去的。”
周行云简直要哭:“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就算我曾经得罪过你的晴妹妹,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心胸狭窄,非得处处都和我为难吧?”
周弗脸色变了变,自嘲的道:“你说我是挟私怨和你为难?可我却说是为了你好。”
周行云不知怎么有些害怕,她软了声调道:“哥,我以后再不和你作对,可你能不能带我去见母亲?这几天我总是睡不好,梦见……嗯,总是做恶梦,见了母亲,我定然就好了。”
周弗也心疼妹妹,可他仍旧坚决的摇头:“行云,我会和父亲说你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但今天不行,我有差事在身。”
周行云小脸往下一耷拉,恨声道:“我好声好气的求你,你却不答应,亏你还是我兄长。哼,别拿好话哄我,我以后再不求你了,行吧?”
她往外就走。
周弗在她身后道:“没有父亲的吩咐,你出不去的,为图日后,我劝你别无理取闹。”
周行云站住脚
。她再无知也察觉到了不对。
以前她虽在周府的时间长,但人身却是自由的。
想去公主府,只需说一声即可,从来没人拦,可如今她倒像是被软禁了一般?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弗:“到底,出什么事了?”
“无事。早饭好了,你要不要在这里用?”
周行云咬住唇,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仰脸问周弗:“那,你去看母亲的时候,能不能替我问个好?”
周弗点头。
周行云又道:“我新近给母亲做了个荷包,你替我带着?”
周弗嗯了一声。
周行云破涕为笑,道:“你回来的时候,把母亲的情形告诉我听啊。”
周弗沉声道:“好。”
…………………………
公主府虽说正殿被烧,但其它地方是完好无损的。
长宁公主就被安置在东配殿。
短短数日,她却苍白憔悴,躺在重新布置好的金碧辉煌的床榻之上,软弱无力,还真像个病人。
服侍她的人换成了两个脸生的侍女。
早就得了周助的吩咐,知道今天宫中来人探病,是以一大早就替长宁公主换了新的衣裳。
长宁公主骂累了,知道磨破嘴皮也是枉然,索性沉默不语,就等着母后来人,她再伺机好好告上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