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先还惨哼,后来便蜷缩成一个茧,任凭周助如何踢踏,他都一动不动。
周助终于停了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几乎成了个血人的沈公子,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他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
可是他死了又如何?
阮晴的身世自此成谜。
他也不得不套上紧箍咒,不敢对阮晴怎么样。
难道,阮晴真的是他和梅梅的?
周助头痛如裂,时光封闭了他的心门,却在这一刻,用血腥敲开从前的记忆。
顾梅表面上骄纵、任性,不可一世,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怂人。
顾家一倒,她就成了没脚蟹,几乎是周助说什么,她都信。
周助自然不会信守承诺,去救顾家的人,等到顾家上下百十多人口人头落地,顾梅还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边,极尽殷勤之能事。
他都不必刻意瞒着消息,有人把消息送到她跟前,她都不相信,只信他一个人。
他恨顾家,恨顾梅,却又享受着顾梅鲜嫩的身体和她的讨好小意儿。
直到长宁公主生下周弗,周助厌倦了顾梅,亲自告诉她,是他忍辱负重,在顾家韬光养晦十年,一朝扳倒顾家,不过是替自己父兄报仇。
顾梅就像单薄的蜡烛,本就烛光晦暗,经此打击,立时就飘摇不定,噗的一声,化成了灰烬。
也就是在那不久,他将不着一缕的顾梅和沈部堵到床上。
顾梅不辩解,不否认。
沈部更是勇于担当,口口声声说是他和顾梅有情,请他成全。
那时周助怒火攻心,将顾梅送入教坊司,废了沈部双腿,将他丢进销红院做了小倌儿。
可现在,沈部告诉他,当时顾梅肚中的孩子是他的,他的……真踏马的讽刺。
可他凭什么相信?
他是沈部的仇人,沈部那么恨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死,就是盘算着怎么弄死自己。
和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他一样。
他一定早就积蓄着力气,就等着最后关头用谎言给他致命一击。
这不,阮晴就成了导#火#锁。
周助喃喃的道:“我不信,不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大步而出,将正在一边荼毒花草的阮晴揪起来。
阮晴睁大红肿的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他太可怕了,眼里像是淬了毒。
阮晴惨白着脸,不敢吭声。
周次担心的道:“大人,您松松手,阮姑娘要喘不过气了。”
大人不会确认了阮姑娘是沈公子的种,所以想斩草除根吧?
周助手背上青筋迭起,又加了一成力。
阮晴也不求饶,只青着小脸,闭上眼。
真踏马的,这模样和沈部那混帐一模一样。
他们想死?
哪儿那么容易,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周助松开阮晴,将她丢到自己脚下,吩咐周次:“把沈部带走。”
周次应声离开,周助也没了搭理阮晴的兴致。
阮晴咳喘了几声,一把抱住他的腿。
周助垂眸冷冷的盯着她攀住自己腿的小手,找死是不是?
阮晴咳着道:“周大人,沈,沈公子,到底是谁?”
周助呵一声道:“你不是都听见了?”
啊?阮晴惊讶的道:“他真的是,是……”
我爹?
周助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前。
阮晴站在原地发怔,不知道是该回去见沈部,还是该跟上周助。
她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儿,倒没害怕,往回看了两回,就见周次挟着沈部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