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不好意思的道:“周大人,还是我自己坐吧。”
还没谁这么长时间如此亲昵的抱着她过。
周助低头,那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凛凛的寒光。
阮晴克制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周助的目光真的太冷了,她下意识的想抱紧自己。
他问她:“你确定?”
什么?
小小的阮晴紧紧的咬住下唇,一时开不得口。
她又不是六个月的娃娃,自己坐都坐不稳,当然能确定。
可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单纯的问询,倒像是威胁。
难道还有性命之忧?
阮晴还没想明白,周次已经带人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灰衣男人。
身形矫健、轻盈,不像是一般的仆人。
他进来便跪下来,向周助行礼:“回大人,卑职这些日子把京城里仅有的三个养生堂查了个底掉,奉平十二年没有被领走的孩子。
一共死了六个,四女二男,都葬在西山山脚。卑职亲自去看过,确实是六具婴儿骸骨。”
周助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挑了挑眉,看了眼阮晴,问:“你说是从养生堂抱来的,到底是哪年?”
“我……我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她年纪太小也不会记事。
周助眼神带了几分烦躁,又问先前那人:“这三四年所有养生堂进出的孩子,一律查。”
本来他不想惊动阮家,可如果还是查不出来,他不得不下手。
那男人应声退下,周次上前回禀道:“大人,凌四爷带到。”
周助眼睛一眯,冷声道:“带他上来。”
周次看一眼他怀中的阮晴,神情里带了几分犹豫。
周助扬声,以目示意。周次不敢多嘴,忙躬身退下,不多时带了凌四老爷进来。
凌四老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白微须,身量修长,一瞧就是白面书生模样。可其实他并无功名,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周次上前扯下他眼睛上的黑布,轻轻一踢他的膝盖,喝令:“跪下。”
凌四老爷早就吓破了胆,头都不敢抬,跪下就磕头,口中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不曾作奸犯科,更不曾害了旁人性命。”
周助冷笑一声,道:“阮梅是怎么死的?”
凌四老爷一怔,随即脸色发白,眼球外突,整个人哆嗦成一团,他膝行往后退,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他捂住耳朵,凄厉的喊冤:“不是我杀的,大人明鉴,人不是我杀的啊。”
阮晴打从听说“阮梅”二字,心里就打起了鼓,不知道这个姑母的事,阮家不管,周助为什么要过问?
再见到凌四老爷的人,她忽然想起那夜跪灵时冲出来的男人。
那种被人掐住咽喉的恐惧和疼痛还在,她不由得一回身,把脸埋进周助的怀里。
周助低头看她,强行把她的小脸仰起来,问:“你认识他?”
他毫无耐心,阮晴不敢触他霉头,忙摇摇头,解释道:“我跟曾外祖母去凌家吊唁,曾外祖母让我替姑母守灵,孙嬷嬷和立冬、冬至都有事走了,我一个人……然后有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