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婆自称夫家姓许,夫死子丧,只她一人,所以做了医婆,闲来无事替人接生。
她奉命替阮梅检查,下手轻盈,倒是个仔细耐心之人。
检查完了,她用帕子擦净了手,回道:“回大人,这位娘子应该是刻意服的堕胎药,这才导致小产,因药有虎狼之性,所以大出血身故。”
跟没说没两样。
周助冷冷的抿了抿唇,要想问个清楚明白,简单,把凌扬抓来严刑审讯,想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什么都招了。
他一挥手,自有人把医婆带下去。
他吩咐周次:“将棺材钉好,重新入土为安。”
周次:“……”
他眼都直了,不敢直视周助,只低头看他胸口,一脸难色。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
死者为大,这半夜把人惊动确实不好,按原样重新葬了是正理,可您把尸体抱走,扔下一具空棺算怎么回事?
周助才不屑得跟他解释,周次也只好一抹脸,严肃的吩咐众人:“没听大人吩咐?还不赶紧的?把这棺材埋回去。”
他跑到周助身边:“周大人,这,凌夫人,她……”
您大半夜的抱着个死人往哪儿去?
周助轻描淡写的瞄了他一眼:“你想替我分忧?”
什么?我?
分忧可以,可这……
啊,不不不,我可不要抱着个死人。
这黑更半夜的,吓死个人。
周次摇头,苦劝:“大人,您到底想怎么做,吩咐下来就是,这凌夫人她,已经入土为安,还是不要过于打扰的好。”
周助呵呵冷笑,什么都没说,径自扬长下山。
他怀里还抱着闭目安祥的顾梅。
仿佛那并不是一具女尸,而是曾经他怀里的姑娘。
周助把顾梅放进车里,他则盘腿坐到对面。
人死骨节都是僵硬的,已经不能摆出任何形状,所以只有委屈他屈居一隅。
周次苦劝不住,只得命人驾车回城。
城门早就关了,周次掏出腰牌,守城门的士兵一见是长宁公主府的腰牌,不敢怠慢,忙开城门把人让进来。
周助轻叩车壁,对周次道:“把人谴散,我回公主府。”
周次身上寒毛直竖。
您去哪儿都没毛病,横竖长宁公主三番两次请您过去呢,只是这凌夫人的遗身可该怎么办?
您不会是想带她去公主府做客吧?
周次脸都扭曲了。
周助心道:我没那么有病。
他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
确实,他是有病才把顾梅带回来。
人都死了,葬哪儿不是葬?
他思忖了一瞬,道:“重置一具棺材,把她葬到城郊顾家坟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