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摇头:“你也不必劝我,我什么都明白,我就是难受。
梅儿是个什么性情,我这当外祖母的还不了解?
她受了打击,心如死灰,越发人活得糊涂,这么多年影影绰绰,我也没少听说凌家的事,不说那几个妯娌,就是凌老太婆是个好惹的?
也不知道我的梅儿吃了多少苦……”
她说时眼眶就红了,埋在阮晴的肩头,又恨又怨的道:“那孩子是个拧的,当初死活不肯听我的话,要是……
唉,要不然也不会落到现今这个地步,她才多大?二十刚出头,年纪轻轻就要走在我前头,这是要挖我的心吗?
她娘是这样,她也这样……”
孙妈妈也难受,可人都没了,再难受也没用。
她苦劝道:“老太太也别这么说,当初姑奶奶也不知道这是周家那人设的圈套,她也算是痴心错付,再说,晴姑娘这样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要是当初……那得多可惜?”
阮老太太拭了拭眼角,道:“你说得也对,可梅儿这般,晴丫头将来也命苦。”
孙妈妈陪笑道:“这不还有老太太照拂吗?晴姑娘定然福寿安康。”
“你也不必哄我,我还能再活几年?”
孙妈妈顺着老太太的心思道:“老太太这是杞人忧天了不是?大老爷、大太太,甚至大奶奶都是善心人,尤其大奶奶最是个面冷心暖的人,她是不会错待晴姑娘的。”
“但愿吧。”
阮老太太并不是很相信人性,人心易变,何况是没什么血缘的舅母?
她低头爱怜的看着阮晴,感叹道:“我以前一直有着个念头,只是孩子们都还小,所以一直没提,如今梅儿这样,要不然还是亲上加亲吧。”
孙妈妈自然说“好”,阮老太太也知道这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养一个阮晴,等到她大了添份嫁妆,家里人都不会多说什么,可要是娶这么个父不详的孤女做阮家的媳妇,怕是没一个人会同意。
可谁让晴儿没娘没爹,只得她这个老不死的替她筹谋呢?
盘算着心事,天也亮了,金光普照,这车里也暖和起来。
阮晴被包得严实,难免额头是一层细密的汗。
阮老太太替她松了松毛毯,用帕子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
阮晴嘟囔着道:“娘——”
阮老太太没听清,阮晴又喊了一声,她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盯着阮晴。
良久,忽的一闭眼,紧紧揽着阮晴,痛苦的落下泪来:“我的絮丫头,我的梅梅,我的晴丫头,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不让我去死,老天不公啊。”
马车是中午时分到的大兴,进了城,再到凌家,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凌家门口人来人往,各个披白,隐隐听见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