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听者耳中,让人心头一滞。
“这段时间左相每日去宫中请安,其他时间都闭门谢客,安分守己,其他的交由极乐堂来做。”韩知镜觉得这种时候不宜牵扯太多人,谁知道穆天皓下了多大一盘棋?
林盛轩心中亦是认同,毕竟在韩知镜眼中他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个添乱的。
林月暖在门外等候着多日不见的父亲,她知道每次他们在书房见完面父亲的心情都不大好,所以等着去安慰几句。
“阿爹!”她上前抱住父亲的胳膊,亲切地叫了一声。
“暖暖?”林盛轩没想到这么晚她竟然还在外面等着。
“阿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姐还好吗?”林月暖着急地问道,她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提起林月华,林盛轩又是满心自责,觉得女儿今日的遭遇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好,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别过脸去,强作镇定地说着。
“真的?”林月暖却不放心。
林盛轩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韩知镜对你好不好?不好就跟爹回去,咱们……”
只是,他这话还没唠叨完就听见身后有人故意咳嗽了几声,随后说道:“回哪去?”
他上前拉着林月暖往屋里走:“咱们回去睡觉。”
“送左相回去。”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书房外傻站半天的破云说道。
林盛轩气得甩袖而去,这大晚上的他也不方便吵架,本就是悄悄地来,不好惊动太多人。
林月暖嘟着小嘴,用力甩开他的手,正色道:“韩知镜,现在长情都下落不明,我大姐在宫中孤立无援,我必须得去陪她。”
韩知镜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她又在门外偷听?
他眼神顿时暗了下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能时刻在我身边,而不是一次次把你推进火坑。”
林月暖却不认同,顶着无形的压迫感反驳道:“我在这里帮不上忙,只能瞎担心,去了宫里就算做不了什么,也能陪着大姐。”
她心里觉得现在陆家姐妹在宫里只手遮天,说不准哪天把大姐和四皇子暗害了,极乐堂鞭长莫及,那该如何是好?”
这是最坏的打算,但不是没有可能。
“我已经叫妙兰进宫,你不必操心。”韩知镜坚决不同意。
而且在他看来,长情在宫里莫名消失就代表还是安全的。丽妃若是凭一己之力不能应付陆家姐妹,那她就没资格坐在那个尊贵的位子上,毕竟未来凶险万分,这只是个开始。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极乐堂在静贵妃的授意下提出要立五皇子为太子,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还未满月的婴孩做太子?简直可笑!关键是向来不干涉皇储之争的极乐堂,竟然在皇上病重期间提出立太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民间谣言四起,说当今皇上弑父夺位,罪遭天谴。
与此同时,清河王从南宣国借兵二十万,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向盛京而来。
极乐堂内,韩知镜一袭深紫色锦绣官袍,脸色铁青,手掌翻覆间就把面前呈来的信件震得粉碎。
“小舅舅这是受了谁的蛊惑?锦云他都不打算要了?”
这一场战争打下来,必将是两败俱伤,白白叫他人捡便宜。
大殿内,落针可闻,没人敢出一声。
“斩风!”韩知镜起身撩起衣袍,厉声喊道。
“属下在!”斩风上前应着。
他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命令。
韩知镜捻着袖口的纹路,半晌才道:“把锦云屋里那只画眉送去,告诉清河王,下次就是一只眼睛,或者一只手。”
斩风猛地抬头,试探着问道:“那画眉……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剁碎了送给他。”他皱着眉头,眸中怒火昭昭。
“是。”
斩风没忍住一哆嗦,大概是这段时间忙着陪夫人的堂主,已经很久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突然发威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回来!”
斩风刚出门口,就被韩知镜又叫了回来。他只好生生停住要飞出去的身子,顺从地转身回来,听任堂主吩咐。
“你悄悄去办,不可被夫人和锦云看见。”韩知镜垂眸,啃着小指头,面上的怒气已然消散。
闻言,斩风顿时眉头紧锁,这有点难办啊,情况紧急,万一夫人和锦云小姐就是守着那只鸟,他没机会下手,如何是好?
但面对堂主的压力,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韩知镜长叹一口气,感觉是做下坏事又不敢承认的孩子心理,他不由地自嘲起来,以前杀个人都没犹豫过,现在杀只鸟却瞻前顾后了?
一时间心理莫名地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