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暖整理好衣服,收拾好心情,带着白玉狐大摇大摆地走出鸾飞宫。
她强撑起精神,站在宫门前朗声说道:“皇上和怜妃娘娘在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两旁的宫女怯懦地应着。
外面守着的宫女太监眼神各异,却没人敢出声拦阻。
举头间,明明是艳阳天,可是林月暖却感受到了凛冽的寒意。
她甚至来不及与林月华道一声别,便匆匆出宫而去。
“此事,回去不可与韩知镜提起。”林月暖边走边说道。
白玉狐扑哧一笑,转头看向她,明眸中尽是嘲弄:“不提?过不了两日他便会知道,到时候怒火更盛。”
他想道,原来,她并不了解他。
马车前,林月暖在原地站定,转过身来看向他,惊讶道:“你,受伤了?”
白玉狐敛了敛身前的衣裙,遮住那滩血迹,脸上却是混不在意。他拉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随之跟上去。来时,他骑马,回去,他有伤在身,自然要挤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
他收起那副笑脸,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静静躺在软榻上,闭上了眼。
他们回到韩府时,韩知镜并不在府上,白枝说他去了极乐堂。
“香儿,快去请大夫。”林月暖一边说着一边叫人来扶白玉狐下车。
“不用,我来就好。”白枝回屋去取药箱。
她看了眼白玉狐的伤势,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世上有几人能轻易伤他?除非他没有任何防备。
也好,有命死心便好。
林月暖站在床榻边上,看着他发白的唇色,顿时觉得,他往日里的嬉笑玩闹都变得那般讽刺,其实心底是个不快乐的人,偏要故作潇洒。
白枝为他包扎伤口,细心地上了药,他昏迷中口中似乎还低念着谁的名字,林月暖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们出去吧。”白枝转身对林月暖说道,“让他好好休息。”
关上门以后,林月暖突然说道:“没想到白枝你还精通医术?”
“略懂皮毛而已,你们今日去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从外面找大夫反而引起他人怀疑,白玉狐他命硬,我粗糙的手法也能应付。”白枝自谦地说着。
“过谦了,我看你手法娴熟,哪里是粗糙?”林月暖由衷的说着。
白枝神情一怔,随后莞尔一笑,却没有答话。
晚上,韩知镜很晚才回来,林月暖一瞧着他那张脸,就觉得大事不妙。
“出什么事了?”她惴惴不安地问道。
他望着她,狭长的凤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半晌才道:“无事。”
极乐堂对后宫之事不加干涉,是以多年来并未布下什么眼线,所以今日鸾飞宫之事他所知不甚清楚,只知皇上在鸾飞宫大发雷霆,令怜妃和静贵妃禁足一月。
“我今日瞧着四皇子十分可爱,大姐也很开心。”林月暖为他斟一杯桃花酿,敛起衣袖自顾说着。
韩知镜接过琉璃酒盏一饮而尽,搂过她的肩头温声说道:“你可喜欢?”
“喜欢啊,不过他好像不喜欢我。”林月暖想起白日里那小家伙的哭声,顿时觉得头疼,那小小的身体,一哭起来整张脸都扭到一起,憋得通红。
韩知镜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往日里不许她喝,今日却主动递去一杯又一杯。
“因为,你不是他娘亲。”他在她耳边低声喃喃道。
“我才不要这样不听话的孩子!”林月暖鼓着粉色腮帮子,说得极为认真。
显然,她迷离的双眼已经染上醉意。
“好好好,我们的孩子一定乖巧懂事。”他轻声笑着,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林月暖呜咽一声,趴在他怀里睡去了。
韩知镜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拂去她眼上落下的一缕头发,凉声道:“暖暖,那些对不起你们林家的人,我会一一向他们讨还,陆家,还有他。”
夜风凉如水,月色冷如钩。
林月暖因为贪杯,已然进入梦乡。韩知镜把她放在床上,先把她的鞋子脱下,然后再去脱她的外衣,他一只手还没够到被角就被林月暖忽然用力一搂,他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吻上她发烫的小脸蛋。
“不许动!”
她咕哝两句又松开手,他贪恋着她突然的霸道蛮横,嘴角逸出一丝笑容,心道,自己大概是有受虐的倾向。刚才那一瞬,明明被她搂得极为难受,心里却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
他恋恋不舍地亲吻几下,温存片刻后,还是强拉回理智,起身整理好衣衫出门了。
他去前院找了一圈不见白玉狐的身影,又默默地往回走。
而此时的白玉狐因为睡了大半日,所以晚上精神大好,正躺在西厢房顶上抱一壶温酒,数着天上的星星。
“韩知镜,韩小三,韩三爷?韩大人?我在这呢?”他听着脚步声,挥着手喊道。
韩知镜停住脚步,一个旋转跳跃,已经稳稳落在他身侧,转头夺过他手里的酒壶说道:“受伤了还喝酒?”
“死不了。”白玉狐一脸的无所谓,“我还记得最不怕死的那个是你,现在也知道惜命了?”
韩知镜沉默不语,过去他无牵无挂,不痛不痒,无所畏惧。但是现在,他有怕失去的人,所以会变得有些怕死。
“想问我今日宫里的情况?你的极乐堂是干什么吃的?”白玉狐毫不掩饰的嘲弄,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亦是扎进自己的血肉里。
“陆家姐妹胆大妄为,竟然想把林月暖送到穆天皓的床上。你赶快找个由头弄死她们,若不然,以后就都不要再进宫了。”他说得风轻云淡,好似在说捏死两只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