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华越是说得风轻云淡,林月暖就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大姐,你向来聪慧过人,这盛京四美里,她们姐妹两个加起来也比不得你,这时候怎能坐以待毙?况且你躲也躲不掉。”她说着看向大姐的肚子,长情告诉韩知镜大姐怀的极有可能是位皇子。
林月华只摇摇头,说道:“瞧你这心思,这棋也不用下了,来看看我做的这些东西。”
小箩筐内摆着精致的虎头鞋,肚兜小衫,各色小袄,还特意缝制了些小玩偶。
林月暖眯起笑眼,她才不要班门弄斧,跟大姐下棋,就算让半壁江山她都赢不了。她瞥向那小箩筐里的东西,欢喜地一件件拿起来看,说道:“大姐果然是心灵手巧,什么都做得来,真好看。”
林月华拿着件小衫,良久才开口道:“暖暖,我在这深宫里住久了,便觉得自己也渐渐与她们一样了,费尽心思地去谋算……”
“不,大姐是为了你们的孩子,况且是穆天皓欺人太甚在前。”林月暖用力地捏着虎头鞋恨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为之的理由。”林月华却不由感慨。
这段日子,宫中谣言四起,说她腹中的孩子并非皇族血脉,林月华当时惶恐不安,但更坚定了要晚些日子诞下孩子,她不得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所以,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某个人去穆天皓跟前说一嘴,等着她们来看笑话,等着太医院还她清白……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她要做的是不动声色地隐忍。
林月暖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细节,大姐不说她也不好追问到底。
“大姐,我前日从韩知镜那里听说一件事。”她现在已经摸准了点去偷听破云向韩知镜汇报公务,总能听到些盛京城里隐秘的是非八卦。
但这次,她听到的是关于自己五岁那年发生的那场意外。
林月华瞧着她眸中分明的憎色,把手放在她肩头,轻声问道:“何事?”
“我当年被掳走一事和陆家有关系。”韩知镜从林府回来以后就派人查了当年之事。
当年那批行踪诡秘的杀手来自苗疆,林月暖被救回后,那批人尽数被杀,未留活口,而斩杀贼人的正是当时的京兆尹陆青山。
闻言,林月华眉头一皱,当年年仅五岁的小妹被捉,之后就患上怪病,这件事始终是林家人的心病,当年林胜轩自然也派人彻查此事,到底是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他们只能认为那是一场意外,却没料到,竟是陆家刻意为之。
陆青山此人圆滑世故,且阴险狡诈,陆家这一对姐妹自然也不易对付。
“大姐,该是反击的时候了。”林月暖认真地说着。
“好。”林月华淡声说道。
妙兰从皇上的乾和宫回来以后闷闷不乐,便直接来找丽贵人和林月暖解闷。
“静妃那个贱人,仗着怀有身孕就和我争宠,还敢推我?哼!谁知道她肚子里谁的种呢……”妙兰把陆无瑕祖宗八辈全都问侯一遍还不解气。
林月暖掩嘴笑道:“你是被赶回来的吧?静妃怀有身孕,皇上宠着也是应当,不然你也怀个看看?”
妙兰一脸沮丧,朝她翻个白眼,沉默片刻之后,忽然跳起来说道:“对,你说的对!”
她神秘兮兮地附在林月暖耳边说道:“让长情师父弄点药,造成假象,然后我借机弄死皇后信不信?”
林月暖神色微怔,抬眸笑道:“此法,歹毒。但是,恐怕你的分量不足以撼动皇后的地位。”
一个被禁足一月即将失宠的贵人,和尊贵的陆皇后比较起来,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妙兰却不服气,她阴险一笑:“我自有妙计,你们尽管等着看好戏。”
她把翘在几案上的脚放下,站起身整理好衣裙,一身温婉优雅,与之前破口大骂陆无瑕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妙兰,你莫要对他动了心思,不值得。”林月华突然唤住她,低声提醒着,穆天皓的占有欲极强,而且心胸狭窄。
妙兰回眸粲然一笑,撩着裙带说道:“我也非善类。吃不得亏。”
林月华默然点头。
当晚,妙兰在去凤安宫宫守到半夜,把她的寝宫搅得天翻地覆,一夜不能安生。
天蒙蒙亮时,静妃所住的鸾飞宫出现一条大白蛇,所有人被吓得丢了魂儿。
妙兰回自己的寝殿睡了一整天,连续两天都没出门。
第三日,妙兰请来太医诊断已有两月的身孕,穆天皓为此升了她的位份,是为兰妃。
穆天皓握着她的手,显然很激动:“朕很开心。”
“臣妾也是。”她依在他怀里,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自此,后宫之内,兰妃娘娘再无敌手,每次静妃见着她都要被她气得半死,但只要静妃一有个好歹,她一定率先捂着肚子晕过去。
林月暖不得不佩服妙兰的本事,把后宫的女人当猴耍,把穆天皓这个人精都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