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镜小心地林月暖放到床榻上,转头问道:“夫人是犯病了?”
香儿忧心如焚,被他这么一问吓得六神无主,惶恐应道:“是。”
韩知镜嘴角微扬,这就是她犯病的样子?
其实,他本意是让林月暖受过刺激之后开口说话,没想到弄巧成拙。
“她醒过来会如何?”韩知镜继续问道。
盛京城里的人皆说,林家的小女儿自小有疯病,被关在家中的小院里,但她到底得的什么疯病,没几个人说得清。
香儿挠着头不知道从何说起,支支吾吾道:“有点复杂。”
从她们进心悦轩之前,林月暖就让香儿把她的病情以及注意事项全都详细地记下来,以防出现今日的突发状况。但是,香儿一看见韩知镜脑子就一片空白。
韩知镜目光如刃,抬起狭长的凤眸,侧身寒声道:“说。”
香儿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闭着眼语速奇快地说起来:“三夫人的病有三种情况。一是像个三岁孩童,见人就让谁亲亲抱抱举高高;二是像那楼里的悲情歌女,一边唱歌一边哭,眼泪没完没了,能流出一条河来;三就是刚才那样子,突然眼睛发红,像着了魔,而且力大无穷,见人就打,抓到什么就砸,原来家里的院子都重建好几回了。”
韩知镜一时没忍住,一口凉茶差点喷出来,默念道:“这倒是有趣。”
“那你们平时怎么应对?”他转而问道,因为他感觉林月暖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香儿这才幡然醒悟,转身跑去隔间搬出个沉重的木箱,拿出一条长铁链给他:“用这个把她绑起来,否则人一醒能把这院子都拆了。”
韩知镜眉头紧锁,走到床边上坐下,全不在意地说道:“拆就拆了,正好搬家。”
香儿抖着手举起铁链,对他的话竟无从辩驳。
“可是,必须要绑啊,夫人已经许久没犯过病。”香儿忍不住多嘴一句,她都不知道这么粗的铁链子还管不管用。
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林月暖发起病来都吓人的很啊!
“不需要。”韩知镜就是想见识见识林月暖发疯的样子。
香儿不放心地说道:“不能给她兵器,她小时候砍伤过十几名护卫。”
“下去吧。”韩知镜语气间有一丝不耐烦。
他坐在床边仔细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原来,你与我一样,是可怜人。
他摸着她白净无暇的脸蛋儿,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低头吻了她光洁的额头。
林月暖忽然从床上坐起,重重地扇他一巴掌,接着又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韩知镜没料到她会这么快醒过来,更没想到她一醒过来就要杀他。
“谋杀亲夫?”
林月暖的眼中像是燃着红色火焰,她赤脚下床,轻松拎起韩知镜往院子里走,随手把他扔上那棵大树上。
韩知镜略显狼狈地抱住粗壮的树干,脚尖一勾,蹲在树枝上,一脸挑衅地朝她招手。
香儿站在门口,焦急地直跺脚,斩风也不在,院里除了三爷都是女人,没一个经打的。万一,三爷被夫人打死可怎么办?
毕竟,林月暖八岁就砍过人,她现在是大人了,后果难以想象!
其他人都吓得躲进屋里不感冒头,只有莲心坐在门口悠闲地嗑瓜子,对这场夫妻大战兴趣盎然。
韩知镜看出发疯的林月暖实力不弱,转而问道:“她要折腾多久?”
“说不准……有时小半日就能好,有时得三五天。”香儿心里担心得紧,她手里攥着那根铁链子,想寻机会把林月暖绑起来。
“哦……”
韩知镜像是在故意逗弄小猫,避重就轻地吓唬她,她却像是发威的老虎,下手狠毒,招招毙命。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以后,韩知镜有些扛不住,他一咬牙又把她敲晕在怀里。
香儿火速扯着铁链子上前来,顺带拉上莲心过来帮忙。
“不许绑。”韩知镜把她抱进屋里,眼含怒意地警告她们。
香儿吓得拿着铁链子往后一倒,心想三爷莫不是被揍上瘾了?
“破云,去请师父来一趟。”
黑衣少年从窗外跳进来,跪在珠帘前回道:“长情师父在宫中,他说近日不许打扰。”
“跟他说我要死了,让他来救命。”韩知镜怒吼道。
“长情师父说,您的病已然好转,不容易死,而且他在宫里也方便查探九公主之事。”破云顶着压力一字不差地复述着长情的话。
韩知镜心里默默骂了句:“糟老头子!他又惦记上别人的女人了?”
破云不敢吱声,他只是个传话的。
莲心趴在门口,东张西望,完全是看好戏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