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暖抓起一件暗色锦纹外袍就往外走,她喊了几句香儿,没有回应。
外面,月色朦胧,繁星点点。
呜咽的哭声并不大,但在苍茫无声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她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加快脚步往声源处跑。
院中新种的一片木芙蓉被扑倒一片,两个身影正扭作一团。
“小美人啊,让爷好好疼你。”树下传出急不可耐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韩知悔!
顾不得多想,林月暖提着衣角上前几步,用最大的力气狠狠地踹上几脚,他痛得嗷嗷直叫,在地上翻个跟头。
“滚!”林月暖看着被绑了手脚蜷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红夏,气得半死。
谁料那韩知悔忽然从地上爬起,向她扑过来,林月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过去,把他踢翻在泥地里。
“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林月暖警告他,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怕的。
“你别不知好歹!”韩知悔穿好衣服,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原来还想着先要了这个小贱人,再来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林月暖心知不好,转身就往屋里跑,口中不断地喊着香儿的名字。
这几声呼喊,大概要惊动院里所有人。
林月暖脚下一滑,摔在地上,韩知悔上前踩住她的小手,让她动弹不得,使劲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倒是叫啊?听得爷心痒痒呢……”他说着就往林月暖脸上凑过去。
林月暖情急之下伸腿踢向他的裆部,他痛得立即放手。
“三夫人?”
乔嬷嬷和带着红春向这边赶来,韩知悔忍着痛落荒而逃。
“三夫人,您怎么样了?”乔嬷嬷把林月暖扶起来,急切地问道。
“去救红夏。”林月暖望着不远处衣衫凌乱的红夏,忍不住地悲伤。
深更半夜,心悦轩的人全都被惊醒了。
香儿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她看着林月暖受伤的手,自责不已,她就睡在偏房,竟然没听见一点动静。
“今晚之事,不许声张。”林月暖看着目光呆滞的红夏,握着自己险些被踩废的手,眼中生起寒意。
今天他敢染指她的丫鬟,保不齐明天就能干出更出格的事。
想起方才他那只手,她心里一阵恶心。
“都回去睡吧。”林月暖沉着冷静地说道。
今日之事,不宜闹大,但她一定不会放过韩知悔。
望着惊魂未定的红夏,林月暖心痛不已,是她大意了,没想到韩知悔敢做出这样的事!
她特意叮嘱乔嬷嬷看着红夏,千万别做傻事。
香儿瞅着林月暖红肿的小手,眼泛泪花,忍不住骂道:“这个小色鬼,如果再敢出现,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别人都不知道是四爷,你也不许胡说。”林月暖心中另有打算,她一定要为红夏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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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夏蝉卖力地嚎叫着,怎么也赶不走这份燥热。
林月暖今日起得有些迟,头脑发胀,昨夜没睡好。
她刚给韩知镜喂完稀粥,柳姨娘就带一堆人闯进来。
“红夏那个小贱蹄子呢?”柳姨娘一进门就破口大骂,像个准备干仗的泼妇。
林月暖心里压着火,不知道韩知悔是否与她说了实话,搬着椅子坐在门前冷眼旁观。
待她骂累了,她才缓缓起身说道:“柳姨娘,想清楚了再说。”
林月暖嘴角阴森诡异的笑,让这八月的日头都冷了几分,更让柳姨娘心中发颤,真是个疯丫头!
林月暖把受伤的手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阴冷的笑,缓缓说道:“昨晚上,我心悦轩进了贼,婢女红夏被贼人重伤,我的手也快被那贼人踩废!不知道四爷是在哪里受的伤?”
柳姨娘一愣,贼人?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的儿现在浑身是伤,都是红夏那个小贱人害的!”柳姨娘铁了心不讲道理,就是要把事情闹开,让他们心悦轩丢脸。
大夫人王氏带着丫鬟进了院子,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紫色荷花长裙,缓缓走进屋里坐下。
柳姨娘自然是恶人先告状,逮着机会就胡乱攀咬。
王氏耐着性子听她唠叨完,蔑视地扫了她一眼,淡声说一句:“知道了,三夫人有什么话要说的?”
林月暖则是一口咬定昨日心悦轩进了贼,伤了她的丫鬟,还丢了几样贵重的东西,但天黑看不清贼人的样子。
四爷的事,她完全不知。
“你们各执一词,我也不好偏袒?罚四爷和三夫人去跪祠堂。”王氏垂着眼,神情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兴趣听她们继续争执。
她说罢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起身进内室去看韩知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