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漪坐在屋内,由着那位被传说是疯妇的可怜女人给她梳妆,面前的铜镜自是比不上晟王府的清晰透亮,可这精致的红妆着实令她有些赧然,这都是个什么事啊,自己前日里才豪言壮语对姬宇明说,自己第二日就要嫁给姬疏影,这算是应验了?
虽然说想到按剧情和太子接触该是极为尴尬的,可如今不需要和人演了,对象换成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更紧张了,真到那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呀。
“这本是我为女儿做的嫁衣,可那家人富裕,聘礼里就随了件贵气的,到底是最后也没有用上……”那妇人说到这,又是哭得伤心不已,她本就不是那种攀富贵的人,只盼着女儿嫁个同村的,时时能见着才好些,只怪她那口子偏信了鬼话,还说她没有远见,可如今,这家中只剩她一人,还算个什么家。
白涟漪前世有记忆以后是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的,对母亲的映像也只是父亲撕毁的照片,父母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生死多少有点了无牵挂,她演过离家的女儿,出嫁的女儿,却从没幻想过这样依依不舍的母亲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此时看着这样真实的画面,却是当真被感动得不轻,她是知晓这妇人女儿的结局的,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告知与她,若是知道真相,没了指望,她还能活下去吗?
或许这次他们较之原剧情是快了些的,哪怕希望渺茫,也能有点机会呢。
白涟漪握住那妇人的手,柔声说道:“打扮成这样就足够了。”
出了门,却见姬疏影已是一身红衣,站在院中等她了,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她倏然觉着面如火烧,兀自走到轿子前掀了帘子坐了进去,蒙上盖头一声不吭。
假的,都是假的,白涟漪在心底反复念叨,这人别以为就这么随随便便讨到老婆了,婚礼都没有,做不得数。
姬疏影却是心里暗自高兴,真的,这就是真的,白涟漪认不认,他都当她是自己的妻子。
那唢呐乐声响了一路,好不热闹,白涟漪只觉着轿子颠得很,扰得她心里七上八上,直到那淡淡烟气窜进了轿子,她一时都还未反应过来掩住口鼻,待有心留意此事时,却是半点力气使不上,晕晕乎乎,就连轿子落地这般大的动静也没惊醒。
这晕乎劲,倒让白涟漪似是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睡在热乎乎软绵绵的大床上,她一转头就瞧见了自己的大枕头,姬疏影送她的软枕绝对是她这两辈子最喜欢的,也不顾及什么睡相,反正平日里没人瞧得见,自己就是这样抱着枕头睡的,就是今天的枕头看着一样,抱着怎么有点硌得慌,她反复挪了挪,就想找个软和的地方抱好接着睡。
枕头抱着不软,但是闻着还挺香的,有姬疏影的味道。
“涟漪,别动。”
白涟漪听清这声音的瞬间,立刻惊醒过来,眼前很黑,只能凭借着微光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人身上,一时慌乱,双手竟是失了分寸摸过去,只想辩明这人是不是他。
那人却是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声音虽轻,却也更是低沉了几分,说道:“乖,别乱动。”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还有晕乎,头脑空白,竟全忘了为何而来,要向哪去。
“棺材里。”姬疏影轻声说着,想到白涟漪昨夜竟没交代清楚,难免有些气恼,“你只说会被带走,可没说会是这样的,若我不是揽了这事过来,你可是要睡在别人怀里了。”
“是心魔不许说的,不赖我,这怎么能叫睡在怀里,只是晕了,趴着了。”
白涟漪见姬疏影不吭声,想来自己的狡辩不够真诚,她撑起身子又往上挪了挪,总得看着人家的眼睛解释,好在这破棺材还能透点光,她边爬边说道:“我方才是做梦了,以为你是个枕头,真不是故意的……”
啧,自己蹭枕头怎么都蹭成一团了,缩到棺材这么下面了,不过肚子是软些,抱着可不就舒服多了嘛。
空间狭小,她费力地爬到快和姬疏影面对面,却是还没开口,就被路上不知什么的一颠,瞬间扑倒在对方身上,她揉着鼻子,心道是还好都是原装的,又要开口,却又是一颠,反反复复,今日还能不能让她说句完整话了。
白涟漪不说话,姬疏影也是安静的不行,正在她以为对方该是还在气头上才不言语时,却被姬疏影一个翻身压在身下,那预想到的重量倒是没有,只有一个气息不稳的男人左臂撑在她耳边,右手拿出一把匕首用力刺向棺材壁,将那本只能透进微光的缝隙凿开了些,取出一包不知什么粉末,搁在那缝隙处,任粉末自行沿途挥洒。
姬疏影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仍在愣神的白涟漪,俯身在她脸颊耳边啄吻,声音磁性惑人地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了,你就是不听,我就不该给你解了那毒雾,让你好生睡一路,你才会乖些。”
“你别这样,”白涟漪有些慌乱地推了推,她也不是故意的,方才不也是看不清嘛,“我那样真不是故意的,并非不听你的话,只是初醒之时难免有些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