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涟漪回想起昨夜姬疏影提及燕王之事时,有些唏嘘,说起自家侄儿只道是心思用错了地方,分明是想要皇叔和兄长看清为一个女人反目多不值当,却是又借此事试探了自己兄长一把。
这般犹豫不决,倒是真没想好这夺嫡之事该参与几分,只怕是被人撺掇,心生动摇,却还是顾念了几分亲情。
白涟漪被这孩子的复杂心思搅得头疼,比如今的白涟漪小上几岁,若是以她前世的身份来看,这不就还是个读中学的小孩子嘛,皇家的孩子看来是真没童年可言。
也说不上对错,虽然她与姬宇明从前关系算得上还不错,可到底是亲情至上,若他还有追随太子的念想,没有直接下手除掉白涟漪,而是通过旁敲侧击,各种手段将白涟漪从这叔侄矛盾中除去,也还是人性未泯,看重了往日里那点子友谊了。
姬疏影的意思是,这事可以说,但不必刻意寻个隐蔽之处,倒不若就让姬宇行知晓,既能让姬宇行承了白涟漪的恩情,也能给姬宇明一个机会观察,这决心早下比晚下好,清楚他要如何做了也更好防范些。
这是既要做,还要做的不那么做作。
白涟漪倒是有个主意了。
于是乎,她此时正站在楼梯口,和太子来了个不期而遇,语笑嫣然,却是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将对方弟弟不可信这事说了出来。
这英语她昨夜是说与姬疏影听过的,连她对象这么聪明的人都没听过,这世界应该是没有被普及这种语言的。
姬宇行听后一愣,旋即满面笑意,眼神都倍显温柔了几分,白涟漪果然还是心系自己的安危,这样的语言,在他们之间宛如一种旁人都不能介入的暗号,这种亲密的感觉,倒是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世界原就只有他二人最为熟悉亲切,他们来自一个世界,有谁都不能参与的共同话题,合该是终成眷属,相伴一生的,只是现在,他在稳住姬宇明这个仍是十分有价值的拥护者和白涟漪这个势在必得的女人之间,暂且要先顾念前者。
“涟漪,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姬宇行浅笑,以一种近似冷漠的姿态不再理会,只身下了楼。
白涟漪却是看了一眼人品值,分明是涨了,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倒是诚不欺她。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如今又是在个小村落,若是还按照那套皇亲贵胄的礼仪拘着,倒是惹眼,他们四人正坐在一桌,各怀心事地吃着早饭,其中三人更是时不时不着痕迹地看向门的方向,果不其然,见一位熟人闯了进来。
那人一身风霜,有些狼狈,面上还挂着些泪痕,毫不犹豫地就朝太子的方向跑了过去,只见姬宇行抬手示意暗卫不必出手,神态自若地看着来人。
可不就是萧晚临嘛。
“宇行,还好我是遇上你了。”萧晚临哭啼啼地跑到太子跟前。
白涟漪心道是女主就是女主,就是狼狈了些也是我见犹怜的,那晶莹的小泪滴,可比前世那个演技玩票的大小姐动人多了。
若说是反应最为精彩的还是燕王姬宇明了,一早便收到暗卫来报,得知白涟漪和太子说了个什么神秘暗号,他一餐饭吃下来却见太子与白涟漪甚是疏远,倒是和自己与平日无异,现下又是见萧晚临来了这么个阵仗,可除了震惊的自己,其余三人俱是一脸淡然,皇叔和太子也就罢了,倒是白涟漪竟能有此心境。
他们都能这般冷静自持,自己也该学着些。
姬宇行转头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了眼皇叔,见姬疏影点头,方才与众人一同回了自己的客房议事。
片刻后,只见萧晚临依然是哭得抽抽搭搭,语调委屈地说道:“我瞒着家里追随殿下,却没曾想途经一处峡谷时遇了歹人,虽说是萧远护着我一人周全逃了出来,可小柔,我的贴身侍婢却被劫了去,若是再晚些,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小柔虽然是个侍女,可当真时常为着萧晚临出谋划策,早早就提醒她,太子曾救下了个女人,这女人或许会影响萧晚临的太子妃之位,这女人可不就是后来遇上的白涟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