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婶不敢直视宋母,“嗯啊”两声。
最后宋爹拍板了,“这是媳妇的一片孝心,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傅大夫,麻烦你了。”
傅大夫给宋母把过脉后,道:“夫人脉相弱,无汗,疲软无力,偶尔有咳嗽,是风热的症状。”
他也开了一副药,并且嘱咐饮食要清淡,陆士仪立刻吩咐青桃跟着大夫去取药。青桃取药后拿去厨房煎了一大碗药端过来。陆士仪接过药碗,亲自给宋母喂药,一勺勺喂。
傅大夫开的这副药里放了大量的苦参与黄连,闻着都觉得苦,喝药的人就更觉得苦了。宋母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她说:“媳妇儿,你去歇着吧,让邱婶来服侍我喝药。”
陆士仪道:“邱婶出门买菜去了,这会儿不在家。药凉了就没什么效果了,您还得趁热喝,来!”她又舀了一勺子喂到宋母嘴边。
宋母实在喝不下,道:“我昨日喝李大夫的药,觉得还不错,不如还是喝李大夫的药吧”
陆士仪看了一眼宋金珠,宋金珠道:“娘,那李大夫是邱婶花了十五文钱在街边请的江湖郎中,他的医术比不上傅大夫,您快喝药吧。”
宋母本来就是装病,不敢乱喝药,之前李大夫开的所谓的药方,她与邱婶串通一气,根本就没喝。这回陆士仪与宋金珠两人不停地劝她喝药,宋金珠是真心希望母亲的身子快点好起来,于是道:“我去请爹过来。”
宋母一惊,“请你爹过来做什么?”
“娘不肯喝药,我让爹来劝劝。”
宋母是有些怕宋爹的,现在她骑虎难下,只能把一整碗的汤药都灌下去,喝完后立刻道:“嘴里苦,给我拿蜜饯过来。”
陆士仪道:“婆婆,傅大夫说,喝完药再吃蜜饯影响药效。”
宋金珠也跟着说:“娘,您再忍忍,等身子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是啊,婆婆,傅大夫说这药喝七日,您的身子就能全好了。”
七日,宋母差点晕过去。
厨房现在由陆士仪的人把持着,到了中午给宋母送来一碗白粥。宋母素来是吃肉的,白粥寡淡,不顶饱,没滋没味的,但陆士仪言必称医嘱,再加上宋金珠也在一边劝,宋母生生地喝了三顿白粥。
她借故支走陆士仪,然后对邱婶道:“我饿得慌,去厨房给我下碗猪肉臊子面过来。”
邱婶为难:“厨房里都是二少夫人的人,我去煮面肯定瞒不过二少夫人的眼睛。”
宋母摸出几个钱出来,让她去街上买几个肉包子回来。邱婶根本不敢,宋母装病的事情,二少夫人早已经知道了,宋母再装下去,受罪的只能是自己,她劝道:“二少夫人那边的青桃就在门外面盯着,我去买包子肯定逃不过她的眼睛。太太,您不如赶快好起来算了,也就不用喝药吃粥了。”
宋母不听,摇摇头,道:“我就忍这两天,等大郎的爹回庐州了,就不用装病了。”她硬撑着,每天喝药吃粥,三日下来,生生瘦了一圈,脸上都是菜色,
陆士仪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召了开封县有名的牙婆上门,牙婆带了好些年轻的姑娘上门,陆士仪留了两个漂亮的姑娘。
宋母喜滋滋的,以为媳妇是为她买的两个服侍的人,哪知陆士仪道:“公爹不日就要返回庐州,婆婆您的身子经不起路途颠簸,须留在这里休养,我买这个两个丫头主要是代替婆婆您侍奉公爹的。”
宋爹很高兴,夸陆士仪:“亲家教导的好啊,真是孝顺!”
陆士仪挑的这两个丫头,容貌都不差,一个会做饭,一个会唱曲,足足花了六十贯钱,可不是小数。宋母年纪大了,早就没什么颜色了,宋爹作为男人,心里总是有那些想法的,之所以没有付出行动,不过是因为舍不得花钱,现在媳妇主动掏钱为他添置丫环,可把他喜坏了,一个劲儿夸陆士仪孝顺。
这一剂猛药下去,宋母立刻就声称身子已经好了,可以一同返回庐州,然后让陆士仪把丫环给退了。
陆士仪道:“我已经把丫环给了公爹,现在她们是公爹的人,婆婆,您还是跟公爹去说吧。”
宋母与宋爹闹了一场,宋爹终于同意把会唱曲的那个丫头给退掉,留下会做饭的那个。挑了一个吉日,宋爹带着一家人回了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