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此番前来宋府本就是为了寻兰因来的,宋临已早朝去了,只宋夫人同兰因一并将殷蕙送出了宋府,宋夫人带着试探的意味去问兰因她两人之间谈了些什么,却见兰因笑了笑,答道:“不过是长公主殿下的几句叮嘱罢了,我都记在心里头了。”
兰因笑在面上,只可惜一想起后来殷蕙同她讲的那些个话,她心中就泛着苦水。
“母妃年岁已长,意外得了殷昭这么个宝贝,自然同先祖捧在手心中疼爱,他也早慧,先祖那时对他很是器重,有委以大任的意味。”
“也因为这个,他没有寻常孩童那般放肆开怀的儿时,而后来先祖和母妃先后去了,只剩下他一个,年纪尚小,孤零零的,本宫那时已然成了婚,对他难免疏忽。”
“兰因姑娘,本宫叫你一声因因,他既将你放在心中,定不会负你,本宫只望你照顾好他,相互帮持,本宫去了后,也才能安心。”
殷蕙这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看似简简单单,可其中艰辛不易,也许只有殷昭一人知晓。
翌日,兰因起了个大早,梳洗梳妆打扮,甚至贴了花黄,小脸儿将养的白嫩透着粉色,健康又可爱,她身着一身茶色衣裙,头戴玉簪,细细的手腕上扣着个小巧的碧绿玉手镯,先去了趟书房,将信封好递给了宋谦。
后来兰因坐上了马车,随着路途颠簸,她的心中也忐忑着,只怕之后做出什么不妥之事来,惹得京城中人又一番的闲言碎语。
等到她到了那曲梨院,被侍从引进了戏园子中时,已有两三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落座其中,她捏了捏手心,尽量叫自己不羞怯,挺了挺胸,正要寻个位子坐时,却在此时被人叫住:“这位便是宋大小姐了吧!”
是道如同黄鹂鸟叫声那般好听的女声,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家这么称呼,霎时间僵硬了后背,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来人穿着浅粉色衣裳,模样如同天仙,此时正缓缓向她走来。
洛楠亲亲热热地拉住了她的手,笑道:“我是自西平侯府来的,我叫作洛楠,兰因姑娘叫我阿楠便好。”
还没等兰因缓过神来,她便已经被洛楠拉着坐定,她抿了抿唇,实在看不出洛楠对她有什么敌意,她有些紧张,毕竟还是头一次同这般人物交谈,她细声道:“叫我因因就好。”
她能感觉到入了戏园子的人愈来愈多,一时之间嘈杂了起来,可洛楠只管着同兰因叙着闲话,其余都不管。
兰因越来越坐立难安,毕竟有许多女子都在明着暗着打量着她,她手指轻轻地发颤,却叫洛楠拉过了手来,将她手中的冷汗擦干净,低声道:“莫慌,沉住气才不能丢人。”
不过一会儿,等着戏子上了戏台子唱起了戏来,兰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脊背略微弯了下来,洛楠却在此时扶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坐直了,她们呀都在盯着你呢。”
“你回去了想如何便如何,可于此,还是装装象才是。”
而于暗处,戏园子的侧门处,有一男子正立在暗处,看到兰因的小动作,看到她皱着眉,不禁失笑,他抿了抿唇,只等着日后她坐稳了豫王妃的身份,这般邀约定不叫她来赴。
他在暗中看着她一解相思之苦,她还正着身形紧张无比。
等着散了戏,众女皆出了曲梨院,她同洛楠告别,无比感激,洛楠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因因不必挂怀。”
她站在那处看着洛楠上了马车,渐行渐远,而后便往宋家车马所在的那个小巷子走去,她拐来拐去拐进了个小巷子里头,忽地安静,连人语声都没有。
她又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揽到怀里推到石墙上去,她正要喊人来,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只怕自己被玷污了清白,叫人诟病,又叫殷昭难堪。
他低头看着她慌张的神情,眸中柔情要溢出水来,“因因,瞧我是谁?”
“我跟着你走很久了。”
“这才一日,我便不思饭食,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