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兰因行了一礼,算是见过了主子,又听见宋夫人对兰因道:“姑娘,这两个丫鬟机灵的很,生得端正,日后若是进了豫王府,也可携着入府做个陪嫁。”
陪嫁,陪嫁是个什么玩意儿?兰因咬了咬下唇,可眼前的宋夫人却并未将此事放大来看,皇室子弟,哪一个就只守着王妃一人呢?
宋夫人实在心中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诉说着最平常而无二的事情罢了,也并不知道会因为这事而给兰因心里头添堵。
后来宋夫人再同她说什么话,她只听进去了几句,宋夫人只当她是身体疲乏了,适时同宋临一并离开了兰因的厢房。
这两个小丫鬟一个叫作遂月另一个叫作遂宁,两个人都是热切性子,手脚麻利的伺候了兰因洗漱,又同兰因说了好一会儿的京城之中的趣事,这才离开了厢房,走时不忘将屋内的烛火尽数熄灭。
兰因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这间黑漆漆的屋子,咬了咬下唇,她忽地抱紧了肩膀,就这么硬熬着,直到天已经擦亮,她才稍稍睡了那么一会儿。
女儿家的心思,不就是那么几样?
第二日是腊月二十四日,她昏沉着头脑起了身,唇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的模样,遂月与遂宁替她梳妆打扮,钗环首饰皆是细心准备过的,浅绿色的发钗同她鹅黄色的衣裙相配极了。
她同宋夫人走着宋府中的每一寸土地,与豫王府中是大不相同,只是在绕过一小小石亭之后,忽地从一处草丛中蹦出了个年轻男子,模样类同宋夫人,身量高大,剑眉星目,约莫十八九岁,同兰因年岁相仿。只在看到了兰因之后,笑道:“这位便是小婶婶了吧!”
兰因叫这称呼吓了一跳,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只听到宋夫人笑了几声,嗔道:“你这混小子简直实在胡闹!兰因姑娘还未曾嫁入豫王府中,还不快过来见过兰因姑娘?”
那男子挠了挠头,呲牙一笑,行了一礼道:“见过兰因姑娘。”
他又朝宋夫人嘻皮笑脸道:“娘,能否借兰因姑娘一会儿?孩儿正到处寻她呢!”
宋夫人挑起了眉,只怕这宋谦要做什么出格之事,低声呵斥道:“还不快回去读书!在这乱晃什么?”
宋谦依旧不依不饶,朝兰因挤眉弄眼的,也不知究竟想要同她说什么,她瞧他有趣,想来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轻轻地扯了扯宋夫人的衣袖,细声道:“兴许这位公子有要事寻我,我不如一并同他去瞧瞧?”
宋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只怕这小子犯浑,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姑娘尽管来告诉我,瞧我怎么罚他!”
这可是殷昭的心头宝贝,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宋府拿什么来偿还?
她点了点头,便低着头跟在宋谦的身后,而宋夫人则回了房去,没了继续游园的好兴致。
宋谦兴冲冲地将兰因引到了一处石亭内,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小婶婶。”
他还长她几岁,可偏差了辈分,她往后退后了一步,她摆了摆手,涨红了一张小脸儿,“别……别这么叫我……”
宋谦连忙正色,忽地极其认真道:“那可不成,你既同我小叔叔好了,那便是我小婶婶!”
她抿了抿唇,眼神飘忽,脸蛋上热乎乎的,好羞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听见宋谦开口道:“我将小婶婶叫来,是有信儿要捎的!”
他又是原来那番没个正形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了封信来,在兰因面前晃了晃,“小婶婶猜一猜,这是谁递给你的?”
兰因看到信封上写着“因因亲启”四个字,极其风骨,她在殷昭的身旁练了许久的字,他的字迹虽还模仿不来,可也绝对能认出来,她踮起了脚尖急匆匆地将宋谦手中的信封抽了出来。
她背过身去,颤着手指将信封拆开,上头只有四个字。
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