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睁大了眼儿,杏眸水汪汪地看着他,既羞又气道:“殿下!您怎么能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都会用了?还是我教你的”,他扯了扯唇角,头痛一丁点儿地缓解都没有,只好狠狠地揉了揉眉心,而后慢慢地捏着她的下巴,凤眸中半带着威胁道:“叫我什么?”
“殿下!”
他又近了一分,鼻尖碰着鼻尖,“叫我什么?”
“殿下!”
他扯了扯唇角,看着她咬着下唇瞪大了眼睛看他,殷昭有的是法子治她,他手揽着她细细的一小截儿腰身往自己身前带,薄唇贴在她的唇上,趁着她心惊口微微张开时,绝对不会放过她。
兰因脑袋昏昏沉沉的,本还想挣脱开来,哪里知道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温度炽热,好似烫人,她杏眸又是雾蒙蒙的,隐约看到他眸中的热切,与往常那般都不同。
她透不过气来,而殷昭似是算了好了时候,半刻不差,将她松开,敛下了方才眸中的热切之色,只浸着笑意,低声问她:“因因叫我什么?”
殷昭看见她抬起衣袖狠狠地擦了擦嘴巴,可却遮掩不了那不大寻常的红色,低声带着些委委屈屈道:“殷……殷昭。”
兰因往床外头蹭了蹭,奈何殷昭正就坐在她的身侧,拦住她的去路,她只觉得头脑热的厉害,那股子浓烈的药香气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她也不知该作何态才好,只能耷拉着小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她暗暗咬了咬唇,也不知是否所有的情侣之间皆是这副模样,真是羞人极了。
兰因还窝在床上,而殷昭已经起了床,脱下上身的亵衣,裸露着上身,他虽自幼病到大,可又因为如此,宋妃还要装模作样敦促他习得马术射箭种种,虽不如将士那般身上肌肉明显,可也是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宽肩窄腰。
他淡着神色,走到衣柜前,兰因无法,到底还是起了身,替他找来今日要穿着的衣裳,她随手抓了件月白色锦袍,他也不看,只顾着穿上身去。屋中一时之间只有更换衣裳的悉悉簌簌的声音。
兰因抿着唇将他身上的袍脚衣袖都整理整齐,他抚开她的手,不叫她去做,她一刻也闲不下来,又去收拾床上榻上。
殷昭今日入宫的入的早,她亲眼看着他梳洗收拾的整洁,眉眼间倾注着满满的笑意,宛如谪仙。
兰因将他换下的衣裳拿去给浣衣女洗去,却听到其中两个浣衣女无意间的闲话。
“哎,你知晓不知,那肃王啊又惹怒了圣上,这会儿怕是正在宫里头训话着呢!”
“肃王殿下是顽劣了些,此番又究竟是为了何事?”
“还不是前几日云州的那事,耽搁了开启粮仓的时候,死了两个妇人家呢!”
两人唏嘘了一阵子,兰因躲在晾衣杆后头并未作出声响,以为两人不会继续闲话,正要从晾衣杆后走出时,却又听到其中一个小声道:“你知道的吧,我有个亲戚家的姐姐,在宫里御膳房做闲差,油水大的很。”
“我们可没这么个福气,能去御膳房做活儿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豫王府中才好。”
“不……才没那么简单呢!那个姐姐本是一个粗使丫鬟,哪里知道碰上了肃王殿下,这两个人呀,可是有猫腻的呢!”
兰因抖了抖手,咬紧了下唇,低垂眉眼,眼睫轻颤,又听她继续说道:“这也有了大半年之久,可就连个不起眼的妾室都没能抬上……”
其余的话她已无心再听,兰因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其实明眼人都知晓,肃王只当那小丫鬟是个玩意儿,图个新鲜有趣。
她抿了抿唇,过了半晌,又眉心舒展,唇角带笑。
殷昭一定不是肃王那般的人,殷昭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