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手中捧着那茶盏,还有温热之感,显然方才殷昭只不过抿了口润了润唇罢了,想来也并不口渴,约莫是怕她尴尬罢了。
她眸光一闪,心中一暖。
刚好她手心凉意正重,索性捧着茶盏来暖一暖手,兰因抬头,舔了舔上唇,就算如此也不直视殷昭,她只看着他搭在膝盖上的漂亮的双手,脸色微红答道:“好的七七八八了,淤青都散了去,只等着其他伤口慢慢结痂脱落。”
殷昭点了点头,唇角微扬,“那日我们是说定了的,想来姑娘不会反悔吧。”
兰因抠着指甲边的皮肤,慢慢湿红了眼眶,这真当是遇见了位贵人,此生怕不知如何报答,这话她说不出口,这位……豫王殿下如此心善,自己不会说话,怕会玷污了他的名节。
既然她已经没有家了,兰父兰母都不要她了,天地之间就这么一位对她好的人,若是日后到豫王府谋个活计,也定会尽心尽力地做,她应答道:“是,奴下山后怕也没有旁的活计了,若是能入豫王府,定不叫殿下失望。”
她低垂着眉眼,如今收拾妥当,虽并非人间绝色,可也是清秀佳人,殷昭自听见她自称奴后,皱起的眉就未曾舒展开来,他抿了抿唇,轻声唤道:“兰因,过来。”
兰因错愕地抬头看着眼前男子微微泛红的眉骨,似是被揉捏过后的痕迹,再往下是那双墨玉般晶莹漂亮的凤眸,似是每逢什么叫她惊讶之事,她都会微张着小口。
这人怎么会知晓她的名讳?后来又想着他贵为豫王殿下,若想知道个小平民百姓叫什么,可不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
殷昭笑着摆了摆手,兰因将手心中的茶盏放到床头处的三脚木架子上,以为殷昭有什么吩咐,结果哪知他微微探着身子,抬起没受伤的手臂,细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唇,她看着他魅惑的眼儿,一时之间呆了。
她正要退后一步,却叫殷昭按住了手臂,抚过她唇的指竖起比在她的唇上。
兰因头脑迷糊间听见男子沉声道:“不要作践自己,叫我。”
她总觉得这禁锢的动作危险至极,轻轻扭了一下手臂,但根本抽不出来,兰因有些心急,只好随意应下。
到最后,兰因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走出这间屋子的,头脑中横也是他,竖也是他,是他漂亮的眸,是他微凉的指尖。
她捧着自己发热的脸蛋,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厢殷昭却好似个没事人般,合上眸子,平心静气地念着烂熟于心的佛经,过了会儿,还是叹着气睁开眸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食指。
不给她点儿教训,她怎么能记得住?
他别开了头,往窗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