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见程昔三言两语就阻止了一场姐妹之间的争执,不免多瞧了她几眼,暗暗点了点头,也是真的喜欢程昔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
顾明漓得了喜欢的簪子,心里也稍微喜悦一些。余光瞥见顾明涟挑了一副金镶红宝石耳坠,不免暗暗骂她俗气。
秦氏见几人挑好了首饰,令人将东西收拾好,这才打发了众人下去,单单就留下了顾明潇。不用猜,众人也知道定然是秦氏留了什么好东西,可都心照不宣,一齐下去了。
顾明漓方才受了程昔的情,眼下挽着她的胳膊笑意吟吟道:“表妹颜色好,戴什么都漂亮。现在想来,你最后挑的那支垂珠却月簪,才真真精致小巧,很适合你。”
程家虽比不得顾家富贵,可在汴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程父又极其娇宠女儿,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捧在女儿眼前。程昔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哪里会想着抢一支簪子。眼下便笑着道:“表姐们生得都很标志哪里像我,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戴不得那些鲜亮的首饰。”
顾明漓抿唇就笑,就连一旁的顾明涟也道:“怪不得祖母喜欢你,你这张小嘴比蜜罐还甜。”
程昔甜甜的笑了笑,走至半路同二人分开,扶着紫晴的手往墨兰院里走。穿过一道小门,眼前突然冒出来一道影子。
“呀!奴婢见过大公子!”
紫晴待看清来人是谁后,赶忙曲膝行了一礼。
顾轻言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紫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待人走远了,这才一把攥着程昔的手腕,往一处墙角拉。
他是习武之人,手劲儿自然远非寻常人能比。程昔也不敢挣扎,由着顾轻言将她拉至了无人处。
“小奶昔,我有这么可怕吗?怎么见着我就跑?”顾轻言垂眸,笑着问道。
程昔抿唇,总不好说是怕得罪表哥,日后在府里过不安生。只好摇头,小声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有点怕生。”
“怕生?”顾轻言挑起一边的眉头,“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
程昔猛然抬头望他,见他满脸戏谑,又赶紧垂下头来,连连摇头,“可不敢这么说的。”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顾轻言指出来,又叹了口气,“也罢,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同我生分了也是常理。来,这个你拿去。”
他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见程昔不接,只好攥着她的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放了上去。
“我可是第一次送姑娘家东西,你可不许拒绝我,否则传扬出去,我这个小将军会很没有面子。”
程昔哪里管什么面子里子,这手心里的东西就像个烫手的山芋。关键她真的不想要,可偏偏表哥就是要给她……
许是顾轻言还有正事要办,伸出大手揉了揉程昔的脑袋,嘱咐道:“明日别戴,明天人多,你打扮的随意一点便可。”
明日乃是赏花宴,秦氏和老夫人老早就交代要打扮得庄重些,偏偏这位表兄同她们反着来。
程昔没吭声,低头瞧了一眼脚下穿的双面银纹绣鞋,顾轻言顺着她的目光也望了过去,只见素色的裙摆里,藏着小巧精致的双足。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娇宠着。
待程昔回了院子,心脏还是在砰砰乱跳。顾轻言胆子也忒大了些,青天白日就拉她手腕,送她东西。她暗暗恼恨,垂首将手心打开,就见手心里躺着一副珊瑚手钏。光看成色便知定然不是凡品。
她这不仅是明日不戴,后日,大后日,往后一直都不会戴。省得旁人瞧见了,再传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转眼到了第二日,一大清早的紫晴就蹑手蹑脚的过来唤程昔起床。今个府上来人都是非富即贵,大多都是同龄人。紫晴自然希望自家小姐能在赏花宴上寻觅个良人,日后嫁到京城,有顾家庇护着,何人敢怠慢了她。
可偏生程昔不这么想,她虽及笈了,可年纪也不算大,上头还有表哥,表姐们,如何能越过他们去。再者说,今个表面打着赏花的幌子,实则就是邀请了众人过来物色亲事的。从中再相个最好的,订给顾明潇。
程昔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生来就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恬淡性子,无论何时也不愿意抢了谁的风头。因此,当紫晴从橱柜里把那件水红色的百花曳地裙拿出来时,当场就被程昔果断拒绝了。
“姑娘,这件颜色是鲜亮了些,可款式简单,小姐皮肤白,穿红色最是好看。”紫晴锲而不舍的劝道:“再者说了,老夫人早就交代下来,让姑娘今个穿得鲜亮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