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的来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趁着风雨未至,现在你就改头换面离开。别耽误了念静的遗愿,我要给慈航静斋留一个守陵人。
你就去换一身道士男装,更能走得方便。其余要说的都在手札里,最好看过就烧,以免留有后患。”
求什么,来什么。
谁能想到自由猝不及防就来了。
晏归舟却无几分喜悦,只为逝去的惜春而悲哀。“你说了这些,还指望我会乖乖做守陵人?你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走上这条路,为人父者,真没有半点不忍吗?”
“无所谓。你若愚钝,死于江湖也是命。你若聪慧,翻天覆地也是运。我盼你愚钝,盼她所执达成;也盼你聪慧,盼她所执落空。”
贾敬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事到如今,我不知更盼哪一种。给你选择的权利,是我作为父亲最后的仁慈。等你出了这个门,就是六亲皆亡,不必再留恋什么家人宗族。”
晏归舟深深看了贾敬一眼,执念过深则入疯魔,此人恐怕早就疯了。
她本就与贾家毫无关联,又何来留恋。如果看在此身与贾家的血缘关系上,选择立即离开实也为贾家避祸,算是对贾家能尽到的最后善意。
也好,一叶浮萍归大海。
贾敬会必会处理好所有后续,不用她再想什么金蝉脱壳的计谋了。
十从十不从,其中儒从而释道不从。
这一剃发规定在此世可做得准,从贾敬便知,男人出家做了道士不用剃头。
晏归舟明白一花一世界,此世不全是她知道的清朝,好比男子剃头是为月亮头。当下却没闲情想发型,反正道士不必剃发,则快速换上一身道服。
由贾敬带着从后门离开,让她出了道观往西走,以正常脚程能在日落前到旺福镇。
“如今京畿一带的治安不错,应该没有抢匪出没。等你到了旺福村,再研读手札想想以后的路。你,保重。”
贾敬说罢头也不回,跨过门槛,就将后门紧紧关上。
晏归舟深提着竹箧也没有回头,稍加变化了容貌迈步朝前,冷风入肺却也神清气爽。正可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终是夕阳斜照。
无静观,主殿丹炉室。
地上有一具前两日盗来的女孩尸体,尸体已经被换上了晏归舟来时穿着。除了一张脸,身形几近一模一样。
贾敬痴痴凝视着手中摊开的画卷,画中是一位清丽脱俗飘飘欲仙的女子。
“念静,最初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求武问道就那么重要吗?”
室内寂静,根本不可能有人回应。良久,只听泪滴滴落画纸的轻微声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我愿意陪你一起不悟,至死也不悟!”
贾敬流泪满面地笑着,将画卷扔入火堆。片刻后一声炸响,整个丹炉房炸了。
‘轰——’距离无静观且有一里路,只见道观方向黑烟忽起。
胤禛与几名侍卫加快了马速,但他们抵达无静观时,主殿内且剩下一片焦炭。
“爷,已经问清楚了。”
侍卫汇报了具事故前因后果,“今日贾四姑娘来此看望贾敬,父女两人在殿内叙话,不料丹炉爆炸。贾敬被拦腰炸断,贾四姑娘的整个头都炸烂了。因为挥退了侍从,只有他们两人当场惨死,没有其余伤亡。”
胤禛微微颔首,望向残阳如血。贾家真像是冲着煞神了,丑事被曝光,死者又接二连三。
世上真有如此巧合吗?不,他不信。更有一种直觉,一切背后正有某种疯狂的暗流涌动。
而这种仅仅迟了一步,就断了线索的感觉,是真的让人非常不爽。
『爽!不能更爽。客栈比不上贾家,可空气里充斥着自由的味道。』
晏归舟顺利抵达旺福镇,唤醒赢大宝简单说了情况,就准备即刻翻查手札。『大宝,你说我的手气能旺到,直接翻出一篇神功速成法吗?』
赢大宝半醒未醒,一顺嘴爆出了两个字。『做梦!』
想它见证了先秦至今的江湖变迁,哪个宗师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证得大道。
如果有过分的好运出现就要更加当心。天道那糟老头坏得很,会暗搓搓透支某种你不知道的气数。好比人们说的,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完了!
赢大宝说完就瞬间清醒,一不小心实话实话了。可它真心希望有例外出现,毕竟它与晏归舟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当下,赢大宝立即化身狗腿子,『呸呸呸,我没睡醒,胡言乱语了。小舟舟必能一举发现武功秘籍,十天半月神功大成,一年之内称霸武林。千秋万代,唯你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