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历八十二年三月中旬, 媱神祭如约而至, 在顾侍中遇刺的背景下惨淡进行。
鸢历八十二年四月初, 牡丹城张灯结彩为千秋节祈福,圣人花甲千秋。
“还是没有行走祭司的下落。”
叶小刀自三年前辞别后再没有消息, 郑实意琐事缠身,特意拜托陈舒蓉探听叶小刀下落。
郑实意皱眉:“她一向作为南疆使臣出使牡丹,按理说这次她该来的。”
陈舒蓉道:“既有最好的打算, 也要做最坏的准备。行走祭司行走天下, 所遇凶险不过平常,倘若行走祭司遭遇不测, 我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
郑实意感激道:“放心, 我心里有数。”
陈舒蓉出谋划策:“你可以在等等,南疆使臣不日就要入京, 假若到的不是行走祭司,你再想法子也不迟。”
郑实意点头:“只有这样了。”
空等十日, 南疆使臣在鸿胪寺少卿的接引下入驿馆, 并不是叶小刀。
郑实意失望而归,心情低落好几日。
临近五月, 牡丹城中更是热闹,五月初八即是千秋节,还有八日,一场歌颂太平盛世的戏码就要上演。
大赦天下的圣旨已一层一层颁发下去,除十恶不赦之人皆在赦免之列,跟着圣旨而去的还有减赋三年。
苦哈哈的汤药灌下去, 风沅素日疲倦的面容也红润起来。
风未珏引荐了一位炼丹方士,她炼制的丹药人服用后体魄强健,备受风沅宠爱。
本该热闹繁华的千秋节,最终却因一场流言毁了。
五月初三,一个关于柔王的流言自勋贵家起,逐渐向下层流传开来。
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柔王府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禁军。
柔王府中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五月初六,怀柔身披甲胄端坐在堂前。
虽不知从哪处走漏了风声,令五石之祸彻底大白于天下。
可只要今夜一过,事若成,是非功过都是笔尖上的墨,她要史官怎么写,墨便会怎样动。
“不好了,高安妒杀王君,王君身边的十三护卫已生擒高安。”一人匆匆来报。
怀柔大惊,匆匆赶往栖梧院,只见院内一片鸡飞蛋打。
常宁的尸首静静躺在摇椅上,面上覆了一层白纱。
高安被一白扭住手脚踢翻在地,开刃的弯刀横在他脖颈处。
怀柔不作他想,一脚踢开一白救出高安,将他护在怀里。
“我看谁敢杀他!”怀柔厉声喝道。
一白横眉竖眼:“高安妒忌王姬宠爱帝卿殿下,趁我等联系林圩援兵的空挡刺杀帝卿,为泄愤乱刀划破帝卿玉容,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实在该杀。”
怀柔看向高安,高安眼眶里蓄满泪水,轻轻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怀柔深吸一口气,沉默好一会儿,最后长剑一横:“我信你!”
“来人,栖梧院中不留活口!”怀柔搂着高安走出院落,狠绝道,“务必制造出常宁死于乱兵的假象。”
事未成,她绝不能多一个敌人。
怀柔将高安带到一处破落院子,院中满地枯枝败叶,不似柔王府该有的景色。
怀柔挥剑砍断横在门口的房梁,弯腰走进黑漆漆的屋子,伸手触摸地上石砖,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一会儿怀柔松下一口气,她按下开关,一条暗道现出来。
她把高安推进地道,虔诚地亲吻他的额头:“地下是一处密室,有存粮,等我回来。”
高安眼眶微红,哽咽道:“浅浅。”
怀柔听到他唤她之名,欣喜道:“你终于想开了,我很欢喜。”
高安攥住怀柔的衣袖,抽抽噎噎道:“不要去,会死的。”
怀柔轻抚他的面容:“等我。”
再次亲吻他的额头,怀柔狠心按下开关,隔绝高安温柔的目光。
待脚步声远去,高安失声痛哭:“你真的会死啊,浅浅!”
他信了,他相信浅浅是真的喜欢他了。
可是他辜负了她啊!
怀柔踏入大堂,最后一点心慈手软彻底消失:“只可惜,来围我的人是左萧。”
龙武将军左萧,先帝留给怀柔保命的底牌,还有小山之上的那个暗卫。
“主上,”暗卫如鬼魅一般进来,“栖梧院无一活口。”
怀柔大笑:“好!”
她立于廊下:“先帝在时,有意立吾为储,奈何贼子借势逼人,夺吾大位。今吾幸有王君支持,助吾重夺帝位。”</p>
“传吾之令,今日事成,凡助吾者爵升一阶,官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