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实意回头看了眼热闹的正厅,冷笑:“她如何不知,我不肯放下兵权,她便请苏无为做我笄礼正宾,以为这样我便会惧流言走文臣之路,白日做梦!区区流言女儿有何所惧?”
秋官人迎面走来,他笑道:“听你院里人说妻主唤你来正厅,我便来正厅寻你。笄礼采衣等已被齐全,今早刚送至府上,想让你试一试,若不合身拿去改也来得及。”
郑实意便跟着秋官人往自己小院走去。
笄礼三加,一加之前为童女服,一加为直裾深衣,戴银簪,再加为直裾深衣,戴金簪,三加为大氅,长发盘起,戴仙鹤点翠冠帽。
郑实意在笑戈等人的服侍下一一试过,秋官人赞赏:“吾家有女长成,已至风华无双,日后将有多少男儿为你心醉。”
郑实意哂笑:“叔父惯会打趣我。”
秋官人笑道:“哪里是打趣,我这是欣慰。”
见笄礼采衣合身,秋官人叮嘱两句便将采衣端走好好保存,只等四日后摆在东房便算功德圆满。
笑戟喜道:“恭喜大小姐成人。”
郑实意翘起二郎腿坐下:“会说话,去那匣子里抓一把金叶子,送你们玩耍。”她一向大方,俗话说金银之物见多了便也就习以为常,花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齐不语不忿:“将军那我呢?”
郑实意挑眉:“跟在本将军身边就是你最大的福气。”
因着郑实意的笄礼,阖府上下忙碌不停,连带着郑实意都略微紧张起来。
女人一生中笄礼只有一次,在合族长辈及亲朋见证之下脱去孩童稚嫩,少年轻狂,成为顶天立地好女儿。
见她这两日心情压抑,郑实梳等几个表姐妹也就不好意思拉着她喝酒,这苦差事又落在郑实思肩上。
郑实思带着几人在忆醉司宿醉两日,忙跑回来找郑实意述苦,感念她辛苦,郑实意便将从林圩得到的羡鱼簪送与她。
郑实思出身将门,日后却早已定下走文臣之路,心中异常钦佩羡鱼先生。
郑实意在斩杀林圩四王后得到一支羡鱼簪,顺手捡了回来,如今正好可做安抚二妹的物件儿。
郑实意在为两日后的笄礼做准备,淮安侯府里的许是也不含糊。他做了好多新衣服就是为了去郑实意的笄礼上穿。
据他了解,这边男子虽不能至正厅去看笄礼,但可以隔着一层纱帘挤在门边观望。等笄礼正式开始年长宾客皆坐于正厅两旁,新一代的女儿则是坐于笄者背面,即坐于廊下。
且笄礼完后的宴会上男女可相对而坐,又被戏称为大型相看会。
许是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件合身且符合气质的衣服可谓是锦上添花,更显他英俊面容。
因而此刻他屋子里摆了形形色色的衣袍若干,各色齐全,束发之簪也摆满梳妆台。
周官人来时吓了一跳,询问许是这是要做什么。
许是坐在一堆衣袍间:“这不是要去赴郑……郑霁的邀约,特看看该穿哪身去。”
知道打扮自己了,很好。周官人乐意做军师:“爹看那件藏青长袍便很好,再配上支墨玉簪,特显通身气派。”
许是站着周官人指得试了一下,果真比他穿月白好上许多,因而道:“那我那日就穿这身去。”
长乐笑着打趣:“官人可不知少爷挑选衣袍已经挑了好几个时辰。”
周官人表示理解:“男为悦己者容,当年上元灯节,我也是这般悉心挑选了几个时辰。”
许是满脸疑惑,这都什么跟什么。
周官人满面春风:“小是可有倾心的小姐?”
许是:“为什么这样问?”
周官人继续笑:“自古儿大不中留,爹都是过来人,小是不必不好意思,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同爹说便是。”
许是:“???”
他可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成亲的,再说要他以嫁之礼成亲,说什么他也不干。
不太理解周官人的哑谜,许是也就巧妙地换了个话题,指着自己额头说伤疤已去。
周官人道:“宁医师医者仁心,果然还是用心了。”
许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他被宁医师整了一道,对于这句医者仁心不敢苟同。
周官人以为许是这是在害羞,也就随他翻过这一页,直到周官人走了许是始终不明白他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看上谁了吗?似乎有的吧。
但成亲,不好意思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