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忽然感觉头疼欲裂。
长乐察觉到许是的变化,搀扶着许是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琴书急切道:“少爷怎么了?”
“宁小医师,宁小医师……”琴书这才发现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宁煜早就不知道被挤哪儿去了。
好半晌许是的头疼之症才减轻,但脑子里依旧浑浑噩噩,如一团乱麻。
常宁帝卿重上马车,公主和帝卿也都回到銮驾之上,权贵们也都跨坐在马上欲离去。
郑实意翻身上马,路过许是身边时眼角余光微动,见他面色惨白,似乎不太舒服。
周乐清牵马来到许是身前:“是儿怎么了?”
许是茫然地盯着周乐清,这是何人?
很快长乐为他解答疑惑:“堂小姐,少爷月余前落水,头磕在石头上,头疼之症不知怎么复发了。”
周乐清关切道:“可要紧?怎么好端端就落水了。正好洗尘宴在晚上,我先送你们回去顺道看看小舅舅。”
长乐喜道:“多谢堂小姐。”
周乐清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是的马车不在平三坊外,而是在北十三坊,从北十三坊到青龙门距离可不远。
长乐解释:“方才街上拥堵,少爷是弃车跑过来的。”
距离比较远,考虑到许是现在身子不痛快,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全无,周乐清吩咐副将林尽欢去将马车赶来。
林尽欢策马离去,终于在十几辆马车中找到刻有淮安侯府标志的马车。
她将自己所骑的马栓在马车上,又凶神恶煞的大叫避让,人群多惊惧退让在道路两旁,全程畅通无阻。
许是整个人都靠在长乐身上,他只感觉自己脑袋里有烟花噼里啪啦炸个不停。他双目无神的盯着马车内壁,身体随着马车前进左右摇晃。
周乐清骑马跟在马车旁。
淮安侯府的守门人见到自家的马车,又看见跟在旁边的周乐清,连忙通报周官人。
周官人心下大喜,匆忙出来迎接,哪知却见许是被周乐清抱在怀里,长乐则是一脸焦急的望着许是。
周官人心急如焚:“好好的出去,怎么了这是?”
周乐清将许是放在小榻上,长乐在一旁回禀周官人,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小舅舅,侄女方才听长乐说是儿落水磕到脑袋,是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因为半年前那事?”周乐清微微疑惑。
按理说当日许是醉酒醒来后压根不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问他他也只说碰到个怀孕的男人。
周官人长叹一声,将许是不肯看书的说娓娓道来,周乐清沉默了好久。
果然脑袋里都是浆糊,不愿看书就去跳湖,也亏得救上来了。
琴书也带着慈航堂的于医师回来,许是落水之后施针抓药皆是由于医师负责。
于医师是位姑娘,又是慈航堂首席大医师,医术超群。
她看过许是之后淡淡道:“小少爷无碍。”
周官人爱子心切:“若是无碍为何吾儿还不醒来?”
于医师依旧淡淡道:“月余前我曾说小少爷头磕在石头上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今日可能是有什么刺激到了小少爷。”
周乐清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许是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疑惑,因为他可能不记得自己了。
千恩万谢送于医师出门,周官人命人将许是移到屋子里去。
周乐清脱去身上盔甲,额上布满汗水。
周官人回来见周乐清一身尘土,又想到等会儿宫中有洗尘宴,体贴的让她去沐浴更衣。又拿出许敛新做的衣裙,两人身量差不多,因而周乐清穿起来正好。
许敛院里的僮儿为周乐清盘发髻,许敛则是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和周乐清说话。
最后一支步摇斜插在发髻上,周乐清站起来:“等会儿洗尘宴你去吗?”
许敛摇头:“不去,又不是为我接风洗尘。”
周乐清身上是藏青袒胸裙,眉间花钿栩栩如生,耳坠白珍珠,项戴璎珞圈,肩上搭着藏青轻纱披帛。
许敛注视好久:“你黑了。”
周乐清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能不黑吗,她在关外风吹日晒,不黑才有鬼。
许敛又道:“幸好我这新裙是藏青色,否则只怕你压不住。”
周乐清将披帛在手腕缠绕两圈,面部狰狞:“再说话信不信我用披帛勒死你。”
许敛想到自己的武力,又想到周乐清的武力,最终决定闭嘴不言。
两人一道出门,周官人在花厅里等。
周官人满心欢喜:“乐清又黑了。”
许敛无声嘲笑,周乐清无法辩驳。看来她只有又用羊奶沐浴了,就算是羊膻味太重她也可以忍!
不白穿衣不好看,她要像郑实意和风未珏那样白白嫩嫩,站在烛火下像发光的珍珠。
三人絮絮叨叨唠了会儿家常,周乐清也讲了这次出征碰上的趣事。她只认为是趣事,周官人听着却是心惊胆战,口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想到等会儿还有洗尘宴,周乐清也就没多留,僮儿为她系上披风。林尽欢也沐浴更衣完等在门外,她牵着两匹马,周乐清翻身上马。
周官人送到门口:“乐清慢些。”
周乐清扬起马鞭:“侄女知道。”然后尘土飞扬。
周官人无奈地摇头,转身往许是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