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却是围向了姜氏那贱人!
周皇后一怔过后忽然涌上狂喜,封鹤廷此时出现必然代表事情有变!
“文郡公……”
姜相忍不住蹙起眉头,老谋深算多年,心种升腾起一丝不祥的的预感,尤为真实。
姜贵妃呀呲欲裂,容不得有人在这节骨眼坏她好事。她愤然指着封鹤廷叫道:“大胆逆贼!竟敢带兵擅闯!莫不是存了谋逆之心!我儿乃是官家新封的太子,岂能由你刀剑相对!龙鳞卫听命,速速将他拿下就地正法!”
龙鳞卫岿然不动。
几位阁老此时不由面面相觑,眉头紧蹙。只见封鹤廷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相权衡,心中顿时有了断定,纷纷从地上站起来,避让开来,似乎是与贵妃划清界限。
封鹤廷冷眸环视一圈,“皇上口谕,姜贵妃与姜相假传圣旨,意图谋害皇上!抓起来!”
随着他铿锵话落,龙鳞卫应声而动。
姜丞坤哎的一声叹出来,突然腿软的倒在地上,四皇子也跟着颓然的一退,姜贵妃还浑然不信的样子,像个泼妇一般叫着,“不可能,官家不可能传你口谕!他根本没醒!是你假传口谕!”
封鹤廷漠然瞥过,便由人押解着这二人来到皇帐内,余下人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一道。
床榻上的官家半个身子撑坐着,脸色青灰,在瞧见姜贵妃时,更是手上青筋暴起,“贱人!逆贼!”刚说完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贵妃双目圆瞠,满是不置信,“怎、怎……”
不可能的!明明耿太医说活不过——
“朕没死,就叫爱妃这样失望么!”官家阴鸷凝着她,面肌都在颤抖。
在一旁侍候的长公主见状,搁下药碗替他抚顺后背,“皇上且注意身子,顾太医说您切不可再动怒伤本。”
周皇后这时宛若初醒,也赶紧上前服侍。
“皇上保重龙体,姜贵妃这妖孽怎么把您害成这般”她扑上前,眼却下意识寻去了太医院院判那。
然靠近就被官家无情的推开,他现在谁也不信,姜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他周皇后难道不想
老二难道不想
都想他死。
几位阁老蹒跚到龙榻前,“皇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中为首的老臣担忧的问。
官家现在瞪着众人,喜怒无常,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公主此时站起来道:“官家身子还正虚弱,全权交由文郡公与诸位说清楚缘由。”她冷冷扫过被押解进来的父女二人,方是转折,“姜氏包藏祸心,毒害皇上,假传圣旨,证据确凿理应当诛!”
姜相出奇的沉默,光是诏书便足以死百回。他自问生平小心谨慎,独独这回,是真真栽了。
可姜贵妃只是睫毛微微一颤,轻咬薄唇,“官家,臣妾冤枉啊!这些时日您身子不爽利,昏昏沉沉的,时而有些时候记得,有些时候不记得。尤其是昨个您喝了酒,又、又吃了鹿茸,趁着高兴说是要立咱们皇儿为太子,本宫说不信,您就亲自下诏,拿出玉玺盖在上面,之后便是……你我二人……”
长公主问:“皇上您亲自下诏”
官家竟然有一瞬间的迟疑,看起来又像是病发后的呆滞。
“皇上病体未愈,既是有不清醒时,难不成都能凭你一张嘴信口雌黄定此大事!又怎知你不是为脱罪砌词狡辩!”周皇后冷静戳破。
“娘娘明鉴!是,自我入宫之后,皇上留宿骊华宫时日居多,违背娘娘各宫雨露均沾之意,令娘娘对我有不满之心,乃是我侍奉不周,自愿认罚,却不甘被人如此污蔑陷害!我不曾假传圣旨,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不记得这事,让臣妾蒙冤呐!求皇上明察!”
一番唱作俱佳,届时在看到官家迟疑神情时愈是发狠卖力。
“贵妃,朕并非不记得。”官家陡然咕哝出一句话,“朕虽然昏着,但没有失去意识。”
姜贵妃那殷切的哭声骤然一停,便听着九五之尊阴恻恻继续道,“所以朕知是你私盗玉印,传召耿太医,想叫朕再醒不过来。”
“皇、皇上,您是病糊涂了!臣妾最是爱您,怎会做出这等事!”姜贵妃死死咬住唇,仍是咬定。
唯有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什么都不能认!
认了就是死!
前功尽弃!
官家猛地大口喘息,像是被她这模样气着,扶着脑袋,又被长公主扶着躺了回去。只是手指了封鹤廷,道了声‘你来’便交由他来全权处理。
“臣妾从未害过皇上,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姜贵妃叫冤。
封鹤廷冷冷道:“带人上来。”
姜玉珠被两名侍卫粗鲁的押着,玉珠还浑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一口一个疼,让爹爹和贵妃救她。
直到看见父亲和嫡姐狼狈跪地,才知道后怕,刚还镇定的神色陡然苍白。
封鹤廷还未审问,她自己先紧张的咕哝道:“我什么都没做,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补了一句,“和我没关系!”
简直是不打自招,姜贵妃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妹妹,姜家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姜玉珠到底做了什么,这么害怕!
姜相眸中含泪,不由连连叹气,大约是觉得姜家气数已尽。
“你什么都没做”封鹤廷淡淡反问,“还有一人,也一并押上来。”
又是一个白须老头被送进帐篷,那装束一看就知不是大梁子民,更像是苗疆一片,此刻被绑着手脚,软软的倒地。
在场的除了封鹤廷,及神色骤变的姜相,约莫就无人知晓其身份的。也无人知道他的危险,此次的抓捕做了多久的筹备才万无一失。
姜贵妃自然没见过阿奎那,更是不知,兀自悲戚戚地诉说着从前恩宠,企图唤起官家的怜悯之心。
“贵妃不识得此人”封鹤廷问。
“封鹤廷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这样陷害我,陷本宫父亲于不义,究竟于你有何好处!”姜贵妃厉声质问,却极机智地将此事扯到了两人朝堂上的恩怨。
封鹤廷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洪春班二十口人被灭,便是出自他手。”
姜贵妃抿唇。
“皇上并不是病发,而是长期中毒,昨日被人下蛊。”封鹤廷朗声,“贵妃娘娘那碗安神汤里,还有母蛊的残液,这种蛊便是通过交欢使得子蛊进入男人身体,吞噬精元,不日必亡。”
“顾太医对蛊术略有研究,这回多亏了他,才保住皇上性命,子蛊已除,母蛊当还在贵妃体内,只需顾太医一验便知。”
姜贵妃在听到安神汤且不置信地瞪向了身边的姜玉珠,后者畏畏缩缩且不敢看她的模样,顿时一颗心跌进了冰河底。
她复又看向封鹤廷,咽下了上涌的血腥气哼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和蛊师,于那人来说都不过是棋子,投诚姜家,反害姜家。依照贵妃娘娘的聪明才智,可猜得到他的下场”
封鹤廷话落,姜玉珠却先叫了起来,“裴公子也被他们抓了”
这一声尖细似破音的叫嚷,惹得四下雅雀无声了一阵。方是有人碎碎议论起‘裴公子’便是姜相义子裴徵,却不知当中有何牵扯。
封鹤廷浅浅扯了下嘴角。
独独姜贵妃,此刻掐死自己妹妹的心都有了,扬起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姜玉珠瘫坐在地上,发懵了一瞬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
“安神汤便是裴徵给你妹妹的,而今你可还要替他瞒着”
姜贵妃浑身发冷,只对上封鹤廷那眼神,怨毒四射,紧抿着再不发一言。
“这是大理寺卿于直送来的密函,从洪春班被灭惨案始末,草菅人命,徇私舞弊,结党营私,条条状状皆状告当朝宰辅姜丞坤,其女姜玉珺谋害国君,证据确凿。另有在逃义子裴徵,当属从犯……”
一条一条的实罪,百死不足惜。
姜贵妃被亲妹妹坑害,只能往前爬着向龙塌上的人求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臣妾自十四岁就入宫跟着您,尽心尽力侍奉左右,还为您生下四皇子,我一直是感激官家您的,怎会生出害您的心思,我真的不知情啊。都是我这蠢妹妹受奸人蛊惑,连累姜家啊。”
官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越发黑青,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姜丞坤费力吐出两个字,“天牢。”
“皇上,臣妾冤枉!”
姜贵妃再没了嚣张之色,一个劲儿磕头喊冤,姜玉珠早就吓傻了,亦是跟着喊冤。
这齐声喊的,都不知谁冤了谁。
周皇后瞧着这一幕心底当真是痛快舒畅极,登及喝道:“还不快把人拖下去!扰得皇上静养!”
当即有侍从将还在朝官家龙榻扑腾的姜贵妃蛮横拖拽离开。
周皇后也不曾想就平生最恨的死对头就这样被扳倒,心底简直乐开了,只是顾忌官家面前作是痛心。只是眼角余光瞥到了封鹤廷,忽而沉了下去。
去了一个。
还有一个。
她幽幽启口:“文郡公既能调遣龙鳞卫,布置周全,怎还能叫那裴姓贼子给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爆字数了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