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沈元娘都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干脆不过了,她早该这样做了。
沈元娘本想着这一辈子都不跟楚慎相见,也再不见楚家那两个碍眼的,却不曾想,她和楚慎之间的孽缘还没有断?
她……她竟然变成了,楚慎的狗!
如今成了畜生的竟然是她,沈元娘越想越气,心里笃定,这必定又是楚慎那厮的阴谋诡计了。
知夏哭诉了一阵,便看到怀里的奶狗停止抽搐了,眼睛也睁开了。只是那双稚嫩的眸子里,明显地泛着凶光,两只前爪还向前伸着,就着她的袖子,不紧不慢地磨着爪子。
像是在泄愤,又像是,伺机而动。
知夏被奶狗的表情吓到了,赶紧将它放到旁边的窝里,抹了一把眼角,尽量忽略奶狗眼睛里的凶意:“你没事就好。”
她抚着胸口,后怕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
不多时,晚秋便扯着大夫的衣裳,又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赶回来。
才一进门,晚秋便紧张地冲知夏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知夏让出了身子,让他们自己看。
她也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回道:“好像又好了。”
“什么叫好像,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国公爷的东西,可一点都马虎不得,刚好大夫也来了,知夏不得不拉下脸来求人,“张大夫,烦请您看一看,刚才这奶狗突然倒地抽搐了,吓得我们俩半天没缓过来神。”
张大夫被拉过来,本来就一肚子闷气,这会儿听说是来给狗看病的,哪里还愿意出手,只抱着胳膊作壁上观。
晚秋咬牙:“这可是国公爷的狗!”
知夏也连连点头:“国公爷可看重了,亲自抱回来的。”
“这……”张大夫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方才摆出态度来:“罢了,医者仁心,替它看看也无妨。”
张大夫走过去,伸手欲查看窝里的奶狗。
沈元娘突然后腿一步,冲着张大夫龇牙低吼。
滚蛋,狗头是你能摸的吗?
张大夫被唬得一下缩回了手。还挺凶的,他在心里评价道。
俄倾,张大夫回头同晚秋二人道:“我瞧它挺好的,精神十足。甫一出生便带凶性,将来也必定是一条看门的好狗。”
呸!
沈元娘气得快要昏过去,你才是看门狗!你全家都是狗!她磨着爪子,恨不得一下抓死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庸医。
这模样,倒是比方才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晚秋两人见它如此生龙活虎,这才将大半颗心放下。
狗没事,那她们的命也保下了,谢天谢地。
正说着话,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年轻姑娘领着两个婢女过来。
沈元娘看到来人,耳朵竖起,眼神猛然尖锐起来。
那年轻姑娘见张大夫同知夏几个在一块,便蹙了蹙眉,不解道:“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知夏赶紧回禀:“回表姑娘的话,国公爷的狗方才出了点岔子。奴婢们实在是担心,这才请了张大大夫过来。”
韩茵嗤笑一声,目光划过张大夫的脸:“这位可是给外祖母看病的大夫,你让他来给一个畜生看病,胆子倒不小。”
知夏二人一惊,连忙跪下。
沈元娘只觉得脑中茫然一片,只剩下那畜生二字,不断刺激着沈元娘敏感的神经。她气得两眼通红,下意识忘了自己的体形,蓄力之后,猛地蹬了后腿,亮出爪子向前抓去。
她今天一定要挠死这个嘴贱的!
“姑娘小心!”韩茵身后的丫鬟惊叫一声,眼疾手快地挡在韩茵身前。
预料之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
奶狗毕竟是奶狗,气势是足了,本事却不够,还没扑到一半便没了力道,生生朝着地下摔去。
沈元娘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天要亡我”,狗头便磕到一个不硬不软的东西,随即整个身子都落入其中。
得救了!
这是沈元娘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