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婳道:“那可不够。”
她抓过晏师清的手,又狠狠咬了一口,晏师清假作吃痛状,颜婳其实也没怎么用力,但是他手上还是留下了两道血印。
她美滋滋道:“要是有什么毒药可以让你的伤口不消失就好了。”
晏师清瞟了她一眼,幽幽道:“我观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
颜婳哼道:“我就恶毒,你能奈我何”
晏师清悠悠道:“当然是把你收下了。”
颜婳又和他闹了一阵子,晏师清才离开,临走前,他对颜婳道:“有事摇床头那个铃铛。”
颜婳吐舌:“我知道了,你一天恨不得说八遍。”
两人对外一直声称兄妹,在驿站也是分房休息,晏师清又不放心,在她床头上放了一个和他房间里的铃铛相连的铃铛,只要颜婳摇一摇铃铛,晏师清就会知道她有事情。
月色入户,颜婳坐在榻上正在把之前没看完的书看完,忽然眼前光影晃了晃,她眨了眨眼,似乎感受到一阵风而过,回眸时便见到一身黑的谢玄意出现在自己房间。
颜婳想都没想,直接摇铃铛,谢玄意手中石子抛出,颜婳被那石子打中,胳膊顿时没了力气。
谢玄意上前一下子捂住颜婳的嘴,眼睛看着她道:“你听话,我就让你少受点苦头。”
颜婳乖巧地眨眨眼,谢玄意才放开手,紧紧盯着颜婳。
颜婳道:“你来做什么哥哥已经下定决心不回朝堂了。”
谢玄意眼睛翻了翻:“谁说我是为他而来,我是为了你!”
颜婳大吃一惊,像是看禽兽一样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对我生了这种心思!”
谢玄意:“……”
谢玄意脑门现出一个井字,忍怒道:“你听我说,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晏师清,你最好跟我走一趟。邓昭仪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颜婳道:“什么叫保不住”
然后在谢玄意口中,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以前那些宫斗小说已经玄乎其玄,如今才知道,艺术果真来源于现实。
什么下毒啊,猫杀啊,推搡啊都是小事,邓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保住了,简直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直接有九条命了。如今邓昭仪已经被吓到连门都不敢出,每天瑟瑟发抖,可太医也说,如果她一直保持这种紧张惊惶的心情,这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了。
然而颜婳很现实道:“这孩子保不保得住关我们什么事,难不成将来他还能跟着我一起喊哥哥”
谢玄意也现实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保不住,圣人会把皇位传给谁”
颜婳道:“总不可能是哥哥吧”
谢玄意似笑非笑:“你以为这么多年,圣人为何要这么培养他”
颜婳心一沉,陷入沉思中。
她之所以这么理所应当,是知道后来登基的是赵濯,可是即便是赵濯,就能保证她和晏师清的安全吗梦里赵濯对晏师清的嫉恨可历历在目,他宁愿拱手江山,也不愿意让晏师清回京,可见一斑。
谢玄意见有戏,进一步道:“我看晏师清也不像是愿意继位的,再说,李家不除,你们始终不会快活。”
颜婳一言不发,半晌才道:“哥哥肯定不同意,你有办法吧”
谢玄意哈哈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抛给她:“此物名为七日香,用了它,管晏师清再厉害,也要沉睡七日,到时候我制住他,保证不会让他坏了我们的事情。”
颜婳道:“你要保证不伤害他。”
“当然,他毕竟是圣人的子嗣。”
谢玄意又道:“看来,你也很忌惮李家。”
颜婳微微一笑,没有告诉他,改变自己主意的不是他的话。
她只是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赵濯的诅咒,他说,要是晏师清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必然不会放过她。
如今她已经不害怕他的诅咒,可是她知道,自己将来和晏师清是要在一起的,那既然在一起,不管什么东西,有可能阻碍到他们的,她都不允许发生。
隔日,颜婳说,今天累了,不想出去玩了。
晏师清赞同道:“这样也好,你的风寒本来就没有好彻底。”
说话时,颜婳还打了个喷嚏。
晏师清失笑道:“你鼻子不通气,还要点香吗”
颜婳道:“让你觉得舒服一下罢了。我想听故事了,哥哥给我讲故事吧。”
于是晏师清把她抱在腿上,给她讲了许多奇闻异事,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
颜婳于是笑道:“那我给哥哥讲故事吧。”
她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
晏师清头靠在她肩膀上,已经沉沉睡过去。
颜婳柔声道:“庙里有个颜婳,她一辈子都爱晏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