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了捂心口,是不是那个叫贺攸的少年郎,原本就比他要合适颜婳的多。
他和她年龄相仿,青梅竹马长大。
她不爱贵族之间虚伪的交际,恰好贺攸有才华,又不是贵族。
甚至,贺攸身边连危险都没有。
怎么看,那也是个极其合适的对象。
身为兄长,不应该为妹妹能够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感到欣慰吗
可为什么,心口疼得厉害
他拿起笔,回忆着颜婳的笔迹,重新在白纸上,写上那两个字。
认真地宛如将那两个名字镌刻在心口。
半晌,他忽地自嘲笑了笑,扔了玉管,闭目靠在椅上。
承认吧,晏师清,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没有把她当作妹妹看!
虽说周潇和贺攸两人来得早,但他们三个还是一起在院子里打了好久的牌,趁着夜色才溜了出来。
概因为玉京的习俗,上元节这一日,白日里是没有什么商铺和小贩开门的,只有等到夜里,才变成真真正正的不夜城。
颜婳刚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感受到上元节的繁华。
最开始感受到,是因为院子外停着的那辆马车。
马车彩缕缤纷,上面用银色和金色的链子坠着许多花铃,连马匹上都有许多如雪柳金缕的装饰物,清幽月色下,更显淑雅华贵。
“婳婳。”马车的窗户打开,秦蕴笑眯眯跟颜婳打招呼。
颜婳狐疑:“你怎么来了”
秦蕴道:“呵呵呵,就是路过了呀,在这里看看风景,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
颜婳:“……”
颜婳无语道:“下次找借口能改掉你这个坏毛病吗”
她这里偏僻的很,颜婳傻了才会觉得秦蕴是路过。
秦蕴被拆穿一点尴尬都没有,直白道:“我就是在这里等你呀。”
颜婳道:“等我作甚”
“想你了不成”
“……”
颜婳这边和秦蕴斗嘴,贺攸却拼命跟周潇使眼色。
他们计划好的,怎么偏偏冒出来一个捣蛋鬼。
周潇心想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坑了贺攸。
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过去挡住颜婳,道:“这位小娘子,我们已经和婳婳约好了的,你、你不能把她在我们眼皮子、眼皮子底下截走了啊……”
话音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到最后还口吃了。
周潇一双眼黏在秦蕴身上,一眨不眨。
上次见到秦蕴还是在周府,周潇只记得和颜婳说话了,根本就没注意到秦蕴。
可秦蕴今天是盛装打扮的,还是由云容斋最高等的妆娘亲自操手的妆容。
所谓眉如远山,眼含秋波,琼鼻樱唇,不过如此了。
近距离望着秦蕴,周潇话都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
秦蕴笑盈盈道:“你说什么”
她笑起来,唇边有两个小酒窝。
周潇闹了个大红脸,心想她笑起来更好看了。
贺攸已经受不了他,把他推开道:“今天婳婳可不能跟你走!”
秦蕴不满道:“谁说我非要她和我一起走我和婳婳相识一场,她即将要离开玉京,我就不能为她辞行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
颜婳来了兴趣:“你想给我辞行在哪里”
秦蕴神秘道:“珑江畔最大的酒楼,碧微楼你知不知道上元节那里可是一间难求,我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在那里订上了雅间。”
“你会那么好心”颜婳心里觉得不对劲。
秦蕴委屈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颜婳还没决定,周潇就已经大大咧咧撺掇颜婳了:“哎呀婳婳,既然人家都邀请你了,你还是去吧,毕竟你在玉京也没有几个朋友。”
颜婳瞪了他一眼。
贺攸也瞪了他一眼。
周潇只当没看到,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秦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