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晏定南晌午才醒来。
他睡得昏昏沉沉,还做了不少噩梦。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月浓”。
柳宅里半天没有人应和,晏定南用力眨巴了下眼睛,踩着靴子出去,一出门,恰好和京兆尹杜从撞了个面。
“你们这是……”晏定南擦擦眼睛,不敢置信。
只见柳宅四处被翻了个底朝天,掘起的土壤,乱扔的家什,翻出来的旧衣……
杜从嘿嘿笑道:“国公运气好啊!”
晏定南慢慢感觉到不对劲,微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私闯宅邸?”
“国公爷先别急,”杜从有条不紊道,“您和杀人犯住了那么久,都安安全全的,可不是运气好吗?”
晏定南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杀人犯!?”
杜从道:“昨夜那个柳月浓夜里犯了宵禁,擅闯丞相府不说还要行刺李三郎君,直接就被丞相府射杀了。”
晏定南呆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你说什么?”
杜从怜悯道:“国公爷还不明白吗,您是被骗了呀!”
晏定南心中狂跳不已,又是惊又是怒又是疑心,他道:“那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从这柳树下翻出了一件血衣,看身形正好是柳氏身边那个婆子的尺寸,还没等我们问清楚呢,这婆子就咬舌自尽了。”杜从慢慢道,“而且,我们还从国公爷昨天用的茶水和饭食中发现了洋金花的成分,所以说啊,国公爷真是运气好,毕竟您这身边除了这两个杀人犯都没有什么人了。”
晏定南双目放空:“你是说,她们接近我是另有企图,可她们为了什么?”
“这几日朝上正因为孙德海贪污案闹得人仰马翻,国公爷,柳氏还半夜里跑到丞相府,您说她是为了什么?”
晏定南心中一沉,他虽然胆小,但对朝堂之事不是不敏感的。如今他只是挂了一个闲职,可晏师清却是协助处理这件事的……
并且,柳月浓之前就一直不想要待在柳府里,她不止一次和晏定南提过自己想要进国公府的想法,当初晏定南只以为她是使小性子,哪里想到这美艳皮囊下包藏的祸心?
“我要见晏师清,我要见他!”他不耐地转了好几圈,突然扬声道。
“晏大人如今还在衙署,恐怕国公爷一时见不到他。”杜从道。
可晏定南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晏师清。他骑上马,敦实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扬起马鞭,身影渐渐消失。
杜从叹道:“唉……这人……”
……
大理寺。
陈成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指挥使,可自从晏师清与他们武德司接触后,他就觉得和他相比,自己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自己需要时时请示他的意见。当然更气人的是,晏师清的意见但凡和他相左的,到最后验证竟然都是对的。
然而陈成也没法有怨言,毕竟圣人早就有意让晏师清接管武德司,说不定经过这次后,晏大人就成了他的长官了。
此时,他正在和晏师清讨论柳月浓之事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