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雪亮,照亮两人瞬间苍白的面容。
暴雨倾盆而下。
柳月浓深吸口气道:“我们先走。”
她们这个位置距离晏定南房间不远,万一他不小心看到,又该如何解释。
却不妨,晏定南并没有关上窗户,从菱花窗子里飘出晏定南震惊的声音。
“你说什么,这真的是从柳树下挖出来的血衣?!”
另有一人急急道:“千真万确,国公爷,肯定是那柳氏和婆子一起杀了宋狄,你冤枉郡主了。”
“那她为何要杀宋狄?”晏定南仿佛不敢置信。
“别管这么多,国公爷快把那柳氏抓起来,她一定居心不良。”
柳月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她的汗毛一根根竖起,牙齿都在打架,婆子比她反应的快,拉着柳月浓就道:“你快走!我在这拖着他们!”
柳月浓咬牙,深深看了一眼婆子,提着裙子就在雨夜里拔足狂奔。
冰冷的雨水一滴滴重重落到她身上,仿佛也带走了她体内的温度。深夜道路无人,她脚一滑就跌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雨花在她眼前绽放。
有这么一刻,她想,干脆就这么算了。
她本来就命如飘絮,低贱至极。先是引诱聂尾让他为了自己的赎身银铤而走险,又被迫与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晏定南虚与委蛇,甚至她还怀着聂尾的孩子,又生生为了自己的目的夺走他的性命。
好苦,真的好苦。
她眼泪坠落在地上,可惜与雨水混合,倏而不见。
她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唯有郎君,唯有主人,才是自己救赎的海。
她咬着牙,吞掉了口中的血腥,爬起来,迈着沉重地步伐,一步步向着城南走去。
她想,哪怕是死,也要先见一面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