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秦翘楚眼下所面临的局面。
三年前,她孜孜以求沈彻的谅解和认同,却次次铩羽而归;三年后她决定自强自立,他却化身为狼,狠狠掠夺她的青涩与甜美,情热得教她见了就想跑。
慕容霄也不遑多让,一开始处处试探、步步提防,总想着引诱她、征服她,没想到遇个袭就变了人设,居然主动向她求亲!
连小说都不敢写的情节,一日之内竟全被她赶上了。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公主是不是还在怨我?”
秦翘楚低着头不说话,慕容霄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着急又懊悔。都怪他当初心防太重,征服欲又太强,从未向她敞开过心扉,也从未把她摆在平等的位置。见识了她的绝代芳华,懂得了她的难能可贵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而她却渐行渐远,怎么抓都抓不住了。
“没有,楚君多虑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么。”
秦翘楚心乱如麻,若没有沈彻的狼吻,若不是今天这个日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慕容霄。
沈彻的四个吻,打乱了她全部心神。
她恨他对她轻薄,却又没出息地迷恋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声音,甚至他那无情又狂肆的吻也令她隐隐作喜、怀念,以及……欲罢不能。
他可真是个妖孽啊!
“公主,我是真心的。”
慕容霄吃力地握住秦翘楚的手,目光温润而诚恳:“我承认,之前一直在试探你,在算计得失,但不知何时起,我的目光就忍不住追着你跑,与你相处的这三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我每天既盼着见到你,又害怕见到你,患得患失、寝食难安,遇刺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拿着发钗往自己脸上扎的情形。”
“那时候的你,明明那么弱小,却又那么高大,一无所惧、凛然不可侵,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也许,我就是在那一天失了心的。”
“公主,如果我承诺你,此生宫中只有公主一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秦翘楚默了默,说道:“楚君还是安心养病吧,这些事等你好了再说。”
“公主,”慕容霄轻轻喘着气,眼睛亮得发光,“我不需要大夫,你就是灵丹妙药,如果你肯点头,我一定会很快痊愈的。”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秦翘楚被似曾相识的话语钉在了原地,投向慕容霄的眼神一阵阵发直。慕容霄以为她被自己感动了,唇边绽放出明丽的笑,声音难掩惊喜:“公主,你答应了?”
秦翘楚没有回话,她还沉浸在思绪里,搜肠刮肚地回忆她是何时何地对何人说过类似的话。外面的人不知屋中情形,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重重踹开,把屋中二人同时吓了一跳,迷惑不解地一起望过来。
沈彻迎着二人目光,黑着脸僵硬解释:“对不住,听说楚君遇袭,我心中万分焦急,一时忘了敲门。”
忘了敲也不用踢门吧?
慕容霄心中一沉,看了看秦翘楚,她已经起身走到床尾站定,他心中又是一沉,客气道:“让沈太傅挂心了。”
“楚君见外了,这是我该做的。”
沈彻自然地走到秦翘楚身后站定,幽幽沉水香肆无忌惮地往她鼻孔里钻,想到值庐里发生的事,她有些坐立难安。正打算告辞,后腰一热,一只大手攀了上去,隔着薄薄衣衫,那只手放肆地在她腰上游弋,甚至有好几次,都快要碰到她的臀尖。
秦翘楚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偏偏那可恶的男人不肯放过她,当着慕容霄的面故意问道:“公主方才与楚王在聊甚么?”
秦翘楚沉默地摇摇头,慕容霄主动接过话茬:“我们在说公主的婚事,方才我向公主求亲,公主答应了。”
“不是的!”
秦翘楚忽然尖叫一声,声音又急又惊,还含着些别的意味,慕容霄来不及体会,只知道自己被她的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她说不怨他,却当着沈彻的面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的话,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愿给他。
唉!
秦翘楚被慕容霄的眼神看得发虚,但更被身后的大掌弄得发疯。那只手一直在她腰上游移,当慕容霄说出那番话后,那只手就直接抚上了她的翘臀,肆意把玩她的臀肉,还在上面重重掐了一下。
她疼得快要跳起来,也终于明白沈彻是在生气,这才急着否认了慕容霄的话。
果然,她说完后,铁掌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改为抚摸她的腰窝,有一下没一下,轻一下重一下,快一下慢一下,像似故意挑逗,折磨得人抓狂。
“我的意思是,楚君有伤在身,应以安心养病为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彻点点头,似对她的话极为认同,人虽面对着慕容霄,目光却一刻未离身前的白皙脖颈儿。只有他知道那里的肌肤有多光滑细腻,手感有多么好,估计尝起来不比明月楼的招牌鸭脖子味道差。
“楚君是贵客,在虞州遇刺也有我们的责任,我一定不会让楚君的血白流,这件事定会给楚君一个交代。”
“那就有劳了。”
慕容霄笑了笑,他就是想听这句话。抛开男女私情不谈,他还是非常欣赏沈彻的,手握重权却不专权,行事果决,敢作敢当,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人物。
幸亏只是个臣子……
沈彻问道:“楚君对袭击自己的人有数吗?”
慕容霄冷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用猜就知道是魏凤寅干的。”
沈彻补充道:“还有元鹜。”
若他所料不错,应该还有上次在宫里与魏凤寅勾结的虞国人。也不知魏凤寅许了他们什么好处,竟令这些人不惜出卖家国,难道打仗比安居乐业好?
慕容霄其实也想到了这一茬,但他仍故意问道:“何以见得?”
“为了追捕元鹜,虞国上下被五城兵马司翻了个底朝天,只有一个地方未搜过。”
“自然是外国国君下榻的寅宾馆了。”慕容霄嗤道,“难怪一直抓不到元鹜,原来是被魏凤寅那狗东西藏起来了。”
“正是。”
“沈太傅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想请楚王配合我演一场戏,让魏凤寅和元鹜以为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慕容霄大赞:“妙极,我正有此意,沈太傅果然厉害,幸好我们是朋友。”
朋友?
沈彻不屑地撇撇嘴,目光扫过秦翘楚,眸子顿时阴沉下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他们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半天话已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才不想跟什么狗屁情敌做朋友。
慕容霄也朝秦翘楚看去,对沈彻的意思心知肚明,大敌当前,先解决外患;待到风平浪静,谁能谋得美人心,谁又能抱得美人归,就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了。
沈彻跨出一步:“太医说楚君失血过多,需要卧床静养,我就不打扰楚君了,缺什么尽管跟馆丞说。还有,外面安排了内卫精锐,楚君断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多谢沈太傅。”
沈彻朝他客套地点点头,抬脚朝外面走去,秦翘楚也跟着动了,慕容霄却出声叫住了她,一脸羞涩与期待。
“公主,可否给我唱首含山小调再走?”
沈彻顿住,秦翘楚头皮一麻,赶紧说道:“我不会啊。”
“那就随便唱点甚么吧,身上疼得厉害,睡不着。”
秦翘楚朝沈彻望去,他没有回头,迈着大步扬长而去。
得,又生气了!也这不知这混蛋属甚么的,一天到晚都是气鼓鼓的。反正已经得罪了,再撵上去只会吃挂落,还不如先还慕容霄的人情。
秦翘楚粲然一笑:“我给你唱首哄睡小曲儿吧。”
“好啊。”慕容霄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