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臣很快取来了酒,那酒壶看着与普通酒壶并无二致,但里面倒出来的却是淡红色液体,金浆玉醴清香扑鼻,秦翘楚抿了一小口,美眸瞬间亮了。
“原来是葡萄酒。”
“秦小姐竟然知道葡萄酒?”
沈彻含笑不语,慕容霄却是吃惊不小,他没忘记上回秦翘楚提起含山县的捻熟,这次该不会又是听哪个“宫婢”说的吧?
时下,葡萄酒只在西域行脚商人之间流行,汉人中除了特别好杯中物的,一般人都不喜欢这种酒,嫌它味道寡淡,不如白酒有劲头,皇室就更不会用这种酒了。
“这有甚么稀奇的,我八岁就知道了。”秦翘楚笑嘻嘻地给自己斟了一满杯,若无其事道,“以前有人从西域来,送了几坛给父亲,我每天往池塘里洒两勺,那年秋天的鱼儿全都长得脑满肠肥,吃起来带着淡淡的酒香。”
慕容霄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嘴角抽了又抽:“秦小姐还真是……有趣。”
“慕容公子过奖了,论有趣我可远不及你。”
秦翘楚伸出一根葱指点了点,俏脸染上淡淡粉霞,桃花大眼波光潋滟,红唇被酒液滋润得晶晶亮亮,两个男人的目光凝在那两片薄厚适中的唇肉上,再也不动了。
秦翘楚一无所觉,自顾说道:“慕容公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招祸水东引用得甚妙,可惜是瞎子点灯,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咯咯咯……”
她笑得没心没肺,浑然不知一个男人拧紧了眉,眸色深沉;另一个男人攥紧了拳,面色晦暗。
眼见两个男人的注意力都被秦翘楚吸引走,芳华心中闪过不甘,眼珠一转扭着腰肢来到沈彻身边,柔声道:“沈公子,奴家替你剥蟹吧。”
“不用!我自己……”
沈彻还未说完,一直埋头喝酒的秦翘楚突然发飙,“啪”地一声重重放下酒杯,娇叱声把众人全都吓了一跳。
“剥甚么剥,他又不是没有手!”
众人目光微妙,芳华又羞又气,反唇相讥道:“秦小姐也让人剥蟹了,难道秦小姐也没有手?”
“那怎么能一样?”秦翘楚斜睇着她,目中满是不屑,“秦琼是我的家仆,伺候我理所当然,姑娘又是沈公子甚么人?”
“方才你口口声声自尊自爱,这才多久就要自打自脸?”
“你!”
芳华气得七窍冒烟,一块帕子被她扯得不成样子,秦翘楚不以为意,站起身对张丹臣吩咐:“去找掌柜要只笔,本小姐兴致来了要题诗。”
“是!”
张丹臣不敢怠慢,迅速拿来笔墨,秦翘楚朝他微微一笑,夸道:“阿臣真不错,难怪秦琼喜欢你,去隔壁跟他一起吃饭吧。”
“小人不饿!”
张丹臣缩着脖子应了一声,全然不敢去看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沈彻。秦翘楚怕是没注意,自从芳华进了屋,她就再没搭理过沈彻,话里话外还对他嫌弃得要命……
秦翘楚走到窗边,对着滔滔江水沉思片刻,随后提起笔在墙上飞龙走凤,写完后歪着头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将笔往张丹臣怀里一抛,扔下众人毫不留恋地走了。
张丹臣抬头去看她写的诗,忍不住想要怒赞。那字是标准的苏书,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既有天真烂漫的韵调,又有饱满强劲的丰腴;那内容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绝之又绝,狂之又狂。
“磐石易摧心难摧,
脚下狂涛,
腹内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