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眼睛泛着红光,一拥而上,撕咬着残臂,咀嚼的声音伴随着溅出的血肉,兴奋得像在享受一场饕餮盛筵。
而趴在地上的壮汉,鲜血流了一地,浑身抽搐着,只能发出声声痛苦的喊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寂静的夜里,这两方的声响混合在一起,活像一场非现实的恐怖电影,令人心惊胆战。
明明客栈的对面就是大刀行的场子,里头也住着不少修士,但那里仍然黑灯瞎火,安静得要命,无论是店家还是客人都无人出来看热闹,生怕惹祸上身。
这便是修真界的现实,强者敲打弱者理所应当,如果弱者那方还主动犯贱去惹强者,被打被杀就更是活该。
涂菱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个壮汉是修合欢邪术的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她,趁着半夜就来动手了。
对于这样的烂人,她自然不会同情他被收拾,只是被这场面震撼到,一时脑子有些空白。
等反应过来后便是一阵后怕袭来,差点就完犊子了,还好老孟救了她。
……不对,准确地说,她是住在这家客栈借了光,得到了老孟的庇佑这才逃过一劫。
“在下、在下初来贵宝地,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放过小的。”倒地的黑衣壮汉此时已经无心惦记他的猎物,他只想保命。
壮汉不停求饶,声音颤抖着,发出每一个字都咬着牙,显得痛苦异常,“在下再也不、不敢了,真、真的不敢了。”
“以后敢来我客栈闹事,取你狗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响起关门的声音。
老孟走后,趴在地上的黑衣壮汉也能动了。
他缓慢地坐起来,先是用剩下的那只手在断臂的肩膀处点了几下将血止住,又打着摆子从腰间掏出丹药服下,这才死里逃生一般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涂菱暗自冷笑,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她关上窗户,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突然听见街外传来声响。
起码有三个人在向这边靠近,脚步很轻,修为跟她差不多。
涂菱心里一紧,难道又有人搞事?
她将窗户纸戳开一个洞,正好看见几个穿着青布长衫像是家丁护院的男人跑向黑衣大汉处,二话不说扶起他,架着就往东北方向离开,几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这修邪术的壮汉没说谎,他应该是被谁邀约,初次来欢喜镇。只是这厮没摸清老孟的脾气和底细,以为他不会多管闲事,便莽撞前来造次,谁知道整只右手手臂都没了,这淫、贼以后怕是练不了合欢邪术,修为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可谓得不偿失。
……
涂菱回到床上,抱着双膝,仔细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更觉浑身发冷。
她这种唐僧肉体质,行走江湖真的是很危险的。
不像孤山的第一层森林,这里藏龙卧虎,连路边摆摊的商人、富贵人家养的奴仆都是炼气修为,更别提那些专业保镖打手和镇场子的金丹修士了。
她仿佛绵羊走进了狼群。
涂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壮汉给盯上的,她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要不是小道士把她安排进老孟的客栈,她现在已经变成别人练功的炉鼎,走上原书女配的炮灰道路。以后自己绝对要加倍小心才行,一点都马虎不得。
胡思乱想下,涂菱后半夜一直无法入睡,靠着打坐才勉强将心神稳住。
……
天一亮,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小菱,是我。”门外传来顾弦轻柔的声音,“你醒了吗?”
“弦哥,你等下。”
涂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顾弦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一看就是睡得非常好。
他进门之后看见涂菱有点惊讶,“你怎么看上去面容有些疲惫?”
“你没听见?”涂菱更为惊讶,“昨晚上老孟收拾登徒子那么大动静呢。”
顾弦整个人有点懵,满脸都挂着问号,“妹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昨日跟你聊完天回房倒头就睡,眼睛一睁就是天亮之时,什么也没听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