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缺点了点头:“这味道似乎是京城兰香坊的香粉,茉莉花香,混合了丹桂的气息。”
春柳微微惊讶道:“爷竟然对香粉这么通晓?”
谢缺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非也,只是爷永远忘不了这个味道。”
春柳疑惑地看向他,谢缺却移开目光,不想再多说了,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眸深沉悠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春柳没有再问,将他上身的单衣脱掉,此时谢缺上身裸·露,只剩下身一条亵裤。他肤色偏白,宽肩窄腰,身材精壮,春柳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微抖的手伸向他的腰带,还未触及却被谢缺握住了,谢缺低沉优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帮我去把换的衣服先拿过来。”
春柳一怔:“是。”
等春柳取回换的衣物时,谢缺已经跨进了浴桶中。
“过来帮我捏捏肩膀。”谢缺倚靠在浴桶中,眼睛闭上,一副慵懒贵气的模样。头发沾了些示意,几绺粘在皮肤上,热气蒸腾着,一张白玉一般的俊脸微侧,轮廓如精雕细琢。
春柳心口跳了跳,不受控制地走到谢缺身后,抬起素手在他肩上揉捏着。
她按摩的手法都是专门和嬷嬷学过的,手法精湛,不一会儿,谢缺好像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匀,整个人静止着。
春柳大着胆子打量着他,目光从他俊朗的额头滑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红微张的嘴唇,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身体却受了蛊惑一般地向前探去,微微低头,目光里是那张嘴唇。
她微微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往前送去。
“春柳。”谢缺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语调有些冰冷地说着她的名字。
春柳如梦方醒,连忙站直了身体,脸上神色惊慌:“爷,我……”
谢缺缓缓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春柳身躯一颤,跪倒在地上,心中方寸大乱,她不甘心。
“爷,为什么不给春柳一个机会?”她目光中燃起一簇火焰,灼灼地看向谢缺,“春柳不求名分,只想在爷身边伺候。”
谢缺轻嗤了一声:“既然只想在我身边伺候,那为什么不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
春柳美眸一颤:“奴婢……奴婢想更好地伺候爷。”
谢缺歪头看着她:“意思是想到床上伺候?”
春柳脸上一红,咬牙道:“奴婢……不会比如湄姑娘差。”
谢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半晌停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春柳,慢慢地道:“如湄或者其他的姑娘都能在床上伺候爷,甚至夏荷,若是她别这么蠢,可是你不行。”
“为什么!”春柳不甘地道。
“为什么?”谢缺笑吟吟地看着她,偏偏目光寒凉刺骨,让春柳犹如置身冰洞。
“你不知道原因么?每个月往京城送消息的是谁?你当我是死人吗?”谢缺突然变了脸色,冷酷地看着她。
春柳浑身一震,慌乱如麻:“不……奴婢只是受人指使!奴婢不是自愿的!”
谢缺轻勾了一下嘴唇:“是啊,你情非得已,你受人逼迫,那爷就得受着么?一边说喜欢爷,一边往我那堂哥那儿通风报信,把我的一举一动都传过去,你这喜欢,爷可受不起。对了,我喜欢什么香粉的味道也是谢俞告诉你的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是我母亲生前常用的味道。”
春柳脸色陡然苍白起来,她知道谢缺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他母亲的事情。
“爷,我……”春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缺继续道:“爷没那么绝情,若是你一开始,或者后来将事情同我说清楚,我还能护不住你和夏荷两个小丫鬟?偏生一个个的,一边爬爷的床,一边听爷看不顺眼的人指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他目光淡淡地看向春柳。
春柳胆战心惊地抬起头。
“这叫,吃、里、扒、外!”谢缺一字一顿地讲给春柳听,目光冷厉。
“滚出去!”
春柳身子一抖,这才感觉到谢缺的恐怖来,明明是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此刻却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门,躲到丫鬟的房里,浑身筛糠一样地抖着。
“春柳你怎么了?”有小丫鬟不懂事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估计勾引爷不成,被赶出来了吧。”旁边有人小声地说道。
春柳和夏荷一直自诩院子里的大丫鬟,逼得她们连爷两米开外的地方都碰不到,暗中得罪的人也不少。
平日看爷器重她们倆不敢说什么,现在落地凤凰不如鸡,终于轮到看她们的笑话了。
先前走了一个诬陷如湄姑娘的夏荷,现在的春柳,怕也是自作自受。
春柳抱着胳膊,尽量不去听她们的话,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前路漆黑一片,好像有只怪兽等着她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