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通风报信
陆嘉宁一路小跑回了院子,在院门口停下来,喘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才进去。
一到屋里,她端起桌上的凉茶就咕嘟咕嘟地往下灌。
天天陪着这帮人演戏,累死她了。等她回衙门,非得带人把这儿端了不可。
家主是个变态,丫鬟天天想着爬床,下人们聚在一起赌·博,陆嘉宁摇了摇头,看看,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风气乱的。
夏荷被罚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春柳服侍,其他下丫头都在院子里。春柳见茶壶里的茶水很快见了底,上前道:“姑娘可是渴急?厨房里备了些时新的水果,奴婢去拿些来给姑娘解渴可好?”
陆嘉宁点了点头:“好。”
谢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嘉宁一身惬意地倚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目光投向院中那株开得灿烂的桃树上。白净的手指拈起一颗鲜红诱人的草莓放到嘴边,啊呜一下吞到口中。
从朱红的唇中露出一点舌尖,在唇上轻轻地舔了一圈。这只是陆嘉宁一个算不上雅观的小习惯,却看得谢缺莫名的意动。他悄无声息地走到陆嘉宁身后,伸手从果盘中将最后一只草莓捞走,塞进嘴里。
唔,不错,挺甜。
陆嘉宁伸手在果盘里摸了半天没摸着,咦了一声,转过头来一看,就看见谢缺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看着她。
她从贵妃榻上惊坐而起:“爷回来啦?”
谢缺顺势坐到她身边:“我回来,湄湄好像不高兴啊。”
“爷哪儿的话,奴家哪敢不高兴呀?”陆嘉宁假惺惺地说道。
谢缺漂亮的凤眸一弯,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油腔滑调,就会说这些哄爷开心。”
陆嘉宁“娇羞”地低头。
“今天外面生意处理得快,所以回来的早,但还有些信件要处理,湄湄陪我去书房可好?”谢缺手指绕着她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陆嘉宁眼前一亮,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他的书房看看了?
“奴家不会打扰到爷吧?”陆嘉宁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
谢缺咬了一下后槽牙,声音低沉温柔似水:“怎么会呢,有湄湄在,办事才快。”
陆嘉宁半推半就地跟着谢缺去了书房。白家人风雅,所以宅子建得颇为考究,书房建在后花园附近,单独成一个小院,书房外有水流连通后花园的池水,很有些风雅。
谢缺摒退了下人,只留了春柳红袖添香。他拉着陆嘉宁走到书桌后面就要坐下,陆嘉宁立刻警觉了起来,笑道:“爷,奴家还是坐旁边吧,别耽误您的正事。”
谢缺风流一下,硬是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拿笔,下巴搭在她的肩上。
“唉,春日融融,又有佳人在怀,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谢缺感叹道。
陆嘉宁一动不敢动,心里正不自在。她一个捕快,何曾有过这样的遭遇。可是他的手箍得很紧,又不能让春柳看出端倪来,只能自己忍着。
谢缺唇角微勾:“湄湄可认识字?”
陆嘉宁摇了摇头:“春月楼里妈妈不教认字。”
“可惜,改日爷来教你吧。”谢缺道。
陆嘉宁笑了笑:“谢谢爷。”
陆嘉宁放弃抗争,打算做一个木头人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见谢缺正在读的那封信上,目光一凛。
如果她没看错,上面写的是......拐卖女子卖入青楼?
陆嘉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谢缺所谓的谈生意难道谈的是......人口拐卖?
上面写着,新到了一批,都是雏儿,四日后晚在升平巷验货。
大祁有明确的规定,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谢缺和人牙子勾结在一起,若是被查处,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难怪县太爷要让她来当卧底,原来谢缺真有猫腻。
陆嘉宁记下时间和地点,准备第二天偷偷溜出回衙门通风报信。
谢缺看完将这一封放在一边,又打开另一封,一边揉捏着陆嘉宁的手,注意力已经跑偏了。
陆嘉宁却目光炯炯地盯着桌子上摊开的信件。
上次贩盐所得银两,已经存入钱庄,谢爷去取便可。此番劳得谢爷才能无虞,感激不尽。十五日在城南设宴,恭请谢爷大驾光临。
郭啸坤敬上
不仅参与贩卖人口,还贩盐?陆嘉宁目光微颤,眼底有些复杂,这数罪并罚,恐怕......
谢缺看着陆嘉宁的手,咦了一声。
他将她的手捧起来,捏了捏手掌指跟处的硬茧:“这是怎么回事?”
陆嘉宁回身低头一看,谢缺正端详着她的手。
她从小跟着父亲习武,后来又到衙门里当捕快,天天干得都是粗活,手上落下不少薄茧,一点儿算不上娇嫩。
但是这些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