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如抬手抚额,内心卧槽一声。光想着套他的话,一时不查反被套话,掉了马了!
一时两厢无言,一阵尴尬的沉默。
沉默中,旁边的香桃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王、王爷!”
两人都是一惊,抬眼看去,果真是挺拔威严的贺北王爷,带了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来,他们忙收了心神站起来。
“拜见王爷。”
“王爷……”
男人外出归来,看见妻子正与别的男人都神态不自然,就连婢女都是慌慌张张的,该做何想?
常宁、常乐不知道王爷做何想,只是觉着王爷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冷沉了几分,他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香桃一惯就是怕贺北王的,自然也战战兢兢的。
薛成霖虽然也出身名门,见识广博,但仍然比不上贺北王的气势,何况刚刚想通了一件说来有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不知道贺北王知道不知道……多重顾虑之下,自也忐忑。
钟意如就别说了,看见贺北王就气短。
贺北王左右一看,先朝薛成霖开了口,声音淡淡的:“薛公子来府里,可是找本王?”
薛成霖觉得自己不请自来也确实唐突,拱手歉然道:“是,贸然前来,还请王爷勿怪。”
贺北王微颔首,“那么请薛公子先到丰源居稍候。”
他说完自然有底下人站出来请薛成霖。
薛成霖看了一眼贺北王妃,迟疑一瞬,只能跟着常乐先走了。
然后贺北王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看见她低着头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钟意如立刻就觉得压力山大。
这会儿的沉默,比刚刚跟薛成霖那一阵可要严肃得多,也叫人忐忑得多。
该不会是怀疑她看上了薛成霖,要红杏出墙吧?她这样真的不算私会外男啊,王爷您到底盯着我看个什么劲儿啊!钟意如内心一阵哀嚎。
在她的忐忑中,贺北王终于开了口,声音却还算冷静:“你与薛公子说了什么?”
钟意如无辜,“没什么啊。”
贺北王:“嗯?”
钟意如抬头看他脸色不太好,就老老实实地说:“就是午后薛公子说要拜见弟弟,而弟弟吃了饭睡着了,我便出来瞧瞧,看看薛公子有什么事情……”后面终于在他越来越不好的神色中说不下去了。
贺北王看了她许久,陡然冷下了声音问:“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既然自己异于常人,不仅不谨言慎行,还自曝于人前,叫那薛成霖认出来……那可不是她丈夫!
钟意如硬着头皮,回答:“我知道,我我只是想问薛公子一个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不能问本王?”
“啊、啊?”
“他知道的事情,本王未必不知道,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看着他严厉又严肃的神色,钟意如不由得呆了呆。
然后便听得他皱眉问:“所以你究竟问了他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钟意如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想要打探薛成霖查探傅长鸣身份进展不成,反被他扒了自己马甲,擦!
不过这事怎好跟贺北王说,万一他又要追问她为何探究此事呢?她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钟意如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答:“是这样的,我看我弟弟早上练字,有些不顺畅,听说薛公子文采斐然,书法一道也很有研究,就想请他指导弟弟一番……”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觉得反正贺北王这样的人,也不会去找薛成霖验证这种小事的……吧?
没想到贺北王脸色又阴沉下来,冷声问她:“那你是不是还要请他到绮兰院去?”
“呃……”钟意如觉得要是请人家指导弟弟写字的话,到绮兰院不是很正常吗?可是看着贺北王这神色,她不敢说。
气氛一时又紧张僵持了下来。
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尤其常宁心里更是叹气,暗暗怨怪起王妃来。
那薛公子再是才高八斗,于书法一道也年轻了些,哪有王爷写得好,王爷的字可是皇上都赞的,在朝野可是一字难求。舍了王爷去找别人,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还要露出把一个外男带进后院的意思,这到底是在想什么,王爷作为一个男人,即便不在意王妃,哪能高兴这样的事情?何况王爷可不是不在意……
可怕的气氛中,还是钟意如扛不住小声打破沉默:“那王爷,您若有空,可不可以来指点一下我弟弟啊。”
“罢了。”最后贺北王竟然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或者说,满心无可奈何,不知道该如何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