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贺北王还要回丰源居与薛成霖说事情,钟意如赶紧先回了绮兰院。
路上她一边琢磨着既然薛成霖还来频繁找贺北王, 那么男主的身份应该还没有这么快查清楚吧;另一边又很有些懊恼, 她好像总不自觉做一些蠢事情,
惹得贺北王生气,明明那是个高深莫测, 古井无波的男人啊……这样下去别说捂热了,只怕会越来越令他讨厌吧,唉。
她有些沮丧地回到了绮兰院,看到弟弟才又打起精神来, 告诉他贺北王要来指导他练字的事情。
钟毓敏原本是坐得端端正正, 极认真地在那练字, 一听这话, 笔下一乱字都给写歪了,抬头瞪大了眼睛看她,
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贺北王爷要来指导我练字......”
他这么一瞪,原本就黑溜溜的眼睛更是又大又圆了, 十分紧张又强忍着的样子,看得钟意如十分稀罕。
就连黄嬷嬷都十分意外,道:“传闻贺北王爷一手字写得极好,同辈中无人能出其右,小少爷能得王爷指点, 也是难得的造化了。”
“王爷字这么出名吗?”钟意如有点惊讶。
黄嬷嬷肯定地点头,心里却又是一番皱眉头。
大小姐成亲一年却对贺北王毫无了解, 一来说明大小姐心思不在丈夫身上,二来也说明了贺北王确实并不亲近大小姐,这……真叫人担忧啊。
钟意如不知道黄嬷嬷的思维由此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看看弟弟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拍拍他脑袋,安抚道:“只是来教你,又不是打你,怕什么。”
“我我我才不怕!”弟弟嘴硬,一撇嘴又无比纠结道:“贺北王爷这么忙,你为何要拿这等小事烦扰他啊……”
“怎么是小事呢?你练字那么重要。”钟意如不赞同,又安抚两句:“你只把贺北王当做你姐夫就是了,作为姐夫,他指点你练字有什么不能的,何况他也没有忙到抽不出空的地步。”
只是不管她怎么安抚,贺北王威严冷肃的形象还是深入钟弟弟的心,接下来他一直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贺北王来到绮兰院的时候,他更是紧张拘束得不得了。
而贺北王又是个常年绷着脸的,不知道照顾一下孩子的情绪。
一过来就看了小舅子写的字,便是批评下属一般皱眉说:“端正有余,飘逸不足,下笔力道也不够,是以空有架子,没有风骨。”竟是批得一点情面也不留。
小舅子宛如挨老先生训的学生,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站在他面前,小脸窘地涨红,简直要无地自容,话都不敢说了。
钟意如虽然觉得弟弟可怜兮兮的,但她看着贺北王也有点怵,可不敢向老王妃那样瞪他,说一句“别吓着孩子”,只能在旁边默默剥橙子吃。
一股橙子的清香在屋内弥漫开来,一大一小两双黑眸顿时齐齐向她看去。
弟弟也就罢了,没想到还引起了贺北王的注意,钟意如尴尬地轻咳一声,只能笑道:“天热,王爷刚过来,先吃个橙子润润喉吧。”说着掰开一半给贺北王,另一半给弟弟。
两个人默默接过,吃。当然,贺北王是面无表情地吃,弟弟则是小心翼翼地吃。
钟意如保持笑脸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一股又欣慰又心酸的慈母之感。
吃完了,气氛似乎好了一点点。自有下人拿了湿帕子给主子们擦手。
然后贺北王就往书桌后面走去,一边朝小舅子招手,“过来写几个字,我先看看你握笔如何,再指正你。”
钟意如看弟弟又紧张起来,就过去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去吧。”
弟弟走出一步,犹豫了下,悄悄退回来,眼睛直直看着前边,却牵了她的手往那边拉。
钟意如一愣,心里好笑,遂跟着走过去。
走到贺北王身旁,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钟意如勉强笑道:“咳,听说王爷字写得极好,我也想见识见识。”
贺北王便把视线移开了,转而观察起小舅子写字。
有了姐姐在身旁,钟毓敏心里安定了一些,凝炼心神,挺直腰板,开始提笔写字。
他握笔倒是没什么问题,贺北王指正他下笔的几个错处,而后自己挥毫蘸墨,在纸上写了一篇字。他下笔极熟练,银勾铁画,力透纸背,又不失飘逸洒脱,果真写得一手好字,叫姐弟俩看得双眼发亮,惊叹连连。
随后他搁下笔道:“你可以把这当做字帖临摹,勤加练习。”
“嗯!”弟弟倍受鼓舞,也终于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重新握了笔,认认真真写起字来。
钟意如也松了一口气。心道贺北王真是文韬武略的人才啊,看来弟弟成为书法大家指日可待啊!
胡思乱想一番,就看到贺北王朝她招了招手,淡淡地叫她:“你过来。”
钟意如:“??”
“你过来这几个字,让我瞧瞧你写得怎么样。”
……王爷,您是教上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