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顿时猛地摇了摇头,否认三连:“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不是我。”
到了傍晚,就是宁嘉鱼开始奋笔疾书的时候了。
在住进陆府之前,她想的是,早上吃饭,然后散步,去陆善恩那里刷一刷好感度,然后回屋进行文学创作,接着中午吃饭,看会儿书,睡个午觉,再继续投身艺术事业,然后是吃晚饭,吃完出门消消食,争取和陆善恩来个美丽的邂逅。
谁能想到住进来之后,她的日常就成了吃饭和玩耍的循环,陆善恩又成天在宫里,这样看起来,她不仅连最开始的预期都没有达到,反而是往更堕落的方向成长。
忽然上线的000正好捕捉到她的心声,赞同道:“您现在就像一只精致的宠物猪忽然长到了两百斤,然后开始感慨自己最开始也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可爱。”
这回000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说完就“biu”地一声下线了。
是的,作为一个酷炫的系统,000终于苦苦哀求着它的发明家朋友给自己成功地弄了个特效。
可它的话,甚至闹出的小动静根本引不起宁嘉鱼的注意,距离答应交稿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现在是满心都扑到了她的巨作上。
而远在宫中的陆善恩也在这时收到了府里下人用飞鸽传来的纸条。
他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两段话:“管家与宁姑娘问答,管家问宁姑娘‘似乎不怎么在乎是非对错’,宁姑娘答‘是非对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你们督主’;后宁姑娘与青梅言,‘希望您能一直凶名在外’。”
他看了许久,随后将它揉成一团,刚想丢到地上,又收回动作,将纸条平铺展开,夹在了自己平日看的书里。
坐在堂下整理卷宗的沈关山一抬头便看到自家大人眼里浅浅的笑意,他忍了忍,没忍住,道:“督主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何以见得?”陆善恩反问。
“您平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说我,就连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清冷到了骨子里一般,只是现在同您在一处,总觉得您身上多了点儿烟火气。”沈关山想了片刻,答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多了点人气”,但考虑着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大好,便默默地换了个词。
两人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交也不错,甚至沈关山的爹,当朝定国公,也是王都里少数几个对陆善恩十分看好的权贵。
是以陆善恩也不兜圈子,对他道:“最近遇上个小骗子,留着想看看她什么时候露马脚罢了。”
“还有人能骗得了您?”沈关山是真的好奇了。
王都里的人都说陆善恩此人口蜜腹剑,是狼子贼心,就是因为早年间在他还是个小黄门时,便是凭着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嘴入了贵人的眼,后来到了皇上跟前更是把这项本事发挥得炉火纯青。
“也不知是何等的伶牙俐齿,才能骗得动您?”
这就是想见识见识的意思了。
孰料陆善恩的脸色一霎便冷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冷得很厉害,看上去就和他平时差不多。但是和刚刚还在他眼里看到的微微笑意对比起来,沈关山就觉得有些骇人了。
他干笑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最近天是越来越暖和了,离上巳节也快近了吧?”
事实证明转移话题生不生硬没关系,有用就行。
被他这么一问,陆善恩的脸色果然缓了些,他颔首道:“离登云宴也快近了。”
登云宴,春闱结束后,皇帝大宴新科进士的时候。多少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不过是这么一天。
沈关山松了口气,道:“是啊,那么,督主我继续整理卷宗了。”
陆善恩无声点头,忽而又想起件事,问他:“我听说,安远侯世子与表妹有桩婚约?”
沈关山想了一下安远侯世子是谁,方答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哪个表妹我就不清楚了。您怎么忽然对这事感兴趣了?需要属下去探听一番吗?”
“不必,我就是问问。”陆善恩低头看着案上的奏疏,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叹了口气,像是和谁较了半天劲后终于败下阵来一般,对沈关山道,“但还有件事,你知道宣平侯府新认回来的七姑娘么?”
沈关山这回没有迟疑,很快便回答道:“那属下可太知道了,之前的认亲宴我娘还去过,回来后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跟我说一大堆那七姑娘是如何钟灵毓秀风姿绰约,明里暗里都是想给我议亲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顶头上司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一股从心底涌起的莫名的求生欲使他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省略成一句话:“但是属下拒绝了。属下一心只想跟在督主身边以效犬马之劳,儿女情长在属下看来只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