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送汤之后,宁嘉鱼就没有再和陆善恩见过面了。
陆府不小,陆善恩又太忙,她也不是什么闲人。
但纵使没见着,宁嘉鱼心里还是念着他的,别的不说,只一点,两人无亲无故,他愿意收留她在这里住下,宁嘉鱼寻思着,她怎么也得做点事情报答他。
可没想到,报答的机会还没来,就先有一桩麻烦事找上门了。
这天正是早晨吃过饭的时候,按照惯例宁嘉鱼是要出门走走消食的。
宁嘉鱼平常消食的路线是从客房到陆善恩所居的正院外面再到府门处,沿途有池塘烟柳,白玉兰在这时候已经渐次开放,红梅与迎春交织,海棠桃花栽了一路,远远看着灿若云霞,交相辉映。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寻常。
素来冷清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看打扮都是些寻常百姓,他们围着府门,中间是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女,神情凄婉,对面是凶神恶煞的家丁。
宁嘉鱼眯了眯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倚着门口的墙壁,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人,玩味开口道:“这么热闹呢?”
几名家丁闻言纷纷回过头来,这时候陆忠也匆匆从后院赶过来,他先和宁嘉鱼打了个招呼,正欲去处理这事时,宁嘉鱼却把他唤住:“陆大哥,你等等。”
说着,她便一步步走下青石台阶,来到那女子面前:“姑娘跪在这里,真是好不讲理。”
“你是谁?”身着白衣的女子抬起头来,低声问道。她浑身素净,鬓边簪了朵白绢花,身形瘦弱,眼眶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得很。
宁嘉鱼还没说话,旁边就已经有见不得美人受委屈的愣头青躲在人群里大声喊话:“看你从这陆府里出来,想必和那陆督主也是一伙的吧?人家姑娘跪在这里,自然是有冤屈,你却倒打一耙说人家不讲道理!天子脚下世风如此,当真教人心寒啊!”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声音愈发嘈杂。
宁嘉鱼笑了笑,指着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偏过头对身边的一个家丁道:“去把那个人请出来。”
家丁得了吩咐,又转头去看管家陆忠,直到陆忠点头,他才上前一把揪住那穿月白长衫的书生,将他拽了出来。
宁嘉鱼朝他走过去,不过才两步,他便被骇得瑟缩了一下:“你,你想做什么?”
“方才躲在人群里仗义执言的时候不是很大义凛然?怎么现在又怕了么?”宁嘉鱼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毅然开口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反正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动你,而这会儿,才被揪出来多久,这么快就稳不住了?”
书生涨红了脸,跌坐在地上看着宁嘉鱼,恨声道:“你简直,简直……”他嗫嚅半天,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只得愤怒地看着她。
作为一个嘴炮王者,宁嘉鱼是不会在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停止攻击的。
她挑眉看着他:“我简直什么?就没有人告诉你,只会偷偷躲起来的孬种是得不到佳人青睐的?再者,你刚刚说什么?她跪在这里她就是有冤屈?那我什么时候找个人撞死在你家门外岂不是你肯定犯了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