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在想什么?主子?”陆定见身边的主子忽然陷入沉思,不由得在他耳边微微拔高了声音唤他。
眼见着宣平侯正往这边走,待会儿两人是难免要碰面的。若是他家主子又像上回一样不搭理侯爷,指不定外面又该怎么流传他目中无人的事情了。虽然这好像也是事实,并且他们主子一向风评不太好,哦,不,是没什么风评,但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下属,陆定还是选择提醒他:“宁侯爷过来了,您待会儿在他跟您打招呼之前先出声吧。”
陆善恩:“呵。”
陆定:?
怎么着您这是又犯病了是吗?
事实证明陆定的直觉没有错。虽然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宁侯爷热脸贴冷屁股,总之他在贴完无果之后又再一次义无反顾地贴了上来。
在意识到自己忍辱负重向陆善恩问了好之后,陆善恩终于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他还是回应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这件事后,宁律差点被他感动得老泪纵横。
太不容易了!他真的好苦!
“不知督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宁律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之后,谨慎地提出这个请求。
他刚刚是瞅着外甥带着那几个纨绔走了之后才敢过来的。他是谁?世袭的宣平侯,名流清臣,肱骨贵胄啊!要是被人看到他和这个佞臣在一起,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考虑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的宁律早已经忘记,就在他同意向陆善恩递出今天的请帖时,在外人眼中他就已经和陆善恩发生了点不可言说的关系。
陆善恩不为所动:“就在这里吧。宁侯爷年老体衰,若是待会儿咱们换个地方,您出点什么事算在了我头上,我可是得不偿失。”
宁律:……
是威胁吧!一定是威胁!他就说他刚刚为什么会觉得陆善恩很好说话!那都是错觉!陆善恩还是这副讨打的死孩子样!
他叹了口气,一度失去和陆善恩说话的欲望。
但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于是道:“那就在这里吧,本侯其实是想谢一下督主。本侯已经听小女说了,在她从越津来王都的路上,多亏了督主才能一路平安。督主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本侯做的,还请不吝开口。”
他说的很客套。
虽然这种事情不管换成是谁都会这么客套地表达一下感谢。但陆善恩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觉得,宁律好像只是简单地在表达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因为他帮了宁二狗,所以他得礼尚往来地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而不是因为他帮了他的女儿。
说白了,宁律的态度表明他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公事公办的层面上,而非私情。
他微微扯了扯唇:“不必了。倘若有什么事我都解决不了,恐怕劳侯爷大驾也没有用。”
陆定就知道!他一看他家主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让人不痛快了!
不过这回,他想了想,觉得他家主子似乎没什么错。谁让这个宁侯爷这么欠,满脸“我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的意思。
宁律被气得心梗。
可他却拿陆善恩没有办法。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宁律率先败下阵来,他瞪着眼睛看向陆善恩:“本侯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陪督主赏花了。”
陆善恩依旧面色冷淡,不作答复。
宁嘉鱼并不知道这一出,她这时正在和宁嘉潋宁嘉滟一块儿躲在一个小凉亭里嗑瓜子。本来只有她和宁嘉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吹水,但时间久了,宁嘉潋也会偶尔说上一两句。
可好巧不巧地,这一幕被宋氏撞上了。
她震惊地看着两条腿跷起来,整个人躺靠在围栏上的宁嘉鱼,忽然有些难以把面前这个放浪形骸的姑娘和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儿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