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嘉治几人,在将府上亲眷送到后,也不知是谁吆喝一声,便纷纷扬鞭往西市的方向去了。
待众人纷纷下得马车,宋氏看了眼女儿,发现她和二房的两个姑娘正聊得热火朝天,便不再管她,转头与两个弟妹相偕着走了进去,任几个姑娘跟在后面。
这边宁嘉鱼正在接收着五姐六姐的科普。
“韦府的主人韦正是当朝大理寺卿,至于其夫人,家世倒是不太为人所知,好像只是南洲郡的一个商户女。”这是宁嘉潋说的。
她刚说完,宁嘉滟就补充:“据说韦大人一张脸常年黑如煤炭,性情粗暴,也不知是踩了怎样的狗屎运才能将貌美如花柔情似水的韦夫人娶到手。但我觉得这传言难免有几分夸大,毕竟韦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父亲有一次喝醉了又说过韦公子肖似其父,指不定韦大人也不是那等形容可怖性情比形容更可怖之人,一切都是坊间捕风捉影。”
宁嘉鱼被她的有条有理清晰明了的逻辑震住,发自内心地真诚提问:“那六姐姐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宁嘉滟作势要打她,却被宁嘉鱼躲开。
宁嘉沅走在最后,看着她们打闹,没过一会儿又垂下眼睑,教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四女随着长辈去到花园向韦夫人打过招呼后,就被允许自去玩耍了。除了宁嘉鱼初来乍到,宁嘉潋宁嘉滟宁嘉沅三人都是打小在王都里长大的,后来又与同龄的孩子一同去国子监厮混了几年,各自都有自己的交际圈。
宋氏原本是想让沅儿领着嘉鱼去认识一些身份相当的贵女,可谁知那个不争气的,转头就跟着二房的庶女走了。
她揉了揉眉心,即使是一个圈子里,也还是有阶层之分的,天生的悬殊与后天的格局注定了庶女只会和庶女在一起成为手帕交,她一个堂堂的侯府嫡女,怎么就偏要自降身价去与那些个不入流的姑娘走在一起?
韦夫人看见她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和宁家两个庶姑娘一块离开的小姑娘,心思一转,问道:“刚刚和你两个侄女一道的,便是你前些日子和我一起提起的亲生女儿?”
这时凉亭里只有她们两人,早来的夫人都三三两两坐在旁的地方,要么赏花,要么饮茶。听见蒋氏这般问,宋氏也不隐瞒:“是啊。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这话没头没尾,但蒋氏还是听懂了。可究竟是好友的家事,她也不便插手,于是只能宽慰道:“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若是真在意这事,也可以稍稍提一下,但别把孩子逼急了。”
宋氏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这样了。
其实宋氏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有一点她还是想错了,宁嘉潋宁嘉滟的圈子里,也不全是庶女。
在大人眼里,好像交朋友这种事情就是简单的,带着功利性的人情往来。但是真正的朋友,往往与他们所在乎的某些因素,譬如家世,履历等等,都毫无关系。
少年时期的感情,也许到后来会变淡甚至消失,但它只要存在,就是炙烫,浓烈,甚至蛮横得不讲道理的。
宁嘉潋姐妹与虞轻就是这样。
宁嘉滟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介绍给自家七妹妹,但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倒是有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是振威将军府上最得宠的小女儿,楚云萱。
宣平侯府与振威将军府有宿仇,大概是全王都都知道的事情了。这宿仇具体可追溯到什么时候已经不得而知,总之到现在还没消就是了。
但是两家人因为种种关系,实际上在各种地方碰面的机率是只多不少的。如果一见面就掐架,从此作为王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对两家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所以,两家人合计了一下,虽然私底下还较劲,但是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可这只是大人们的以为。两府的小辈,当然,在这里特指楚云萱和宁家一众姑娘,可没这么好说话。
也不知道楚云萱和宁嘉滟是怎么结下仇的,但这个姑娘生性霸道,宁嘉滟得罪了她,她便由着性子去欺负宁家的一众姑娘。平素在人前还好,若是两方私下里狭路相逢,一定是楚云萱胜。
但后来宁家姑娘终于明白忍一时换不了风平浪静之后,局面就发生了扭转。楚云萱由最开始的每战每胜变成了现在的五战三胜,但她依旧愈战愈勇得不亦乐乎。
一看到她过来,宁嘉滟便苦着张脸和宁嘉潋对视一眼,又看着宁嘉鱼,低声问道:“七妹妹,你脾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