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鱼还在想六姐这话什么意思,一下子就听见对面那个眉眼间满是傲气的姑娘双手环胸道:“听说宣平侯府失落在外的嫡姑娘找回来了?让我看看……唔,不会就是六姑娘旁边这位姑娘吧?不愧是失落在外啊,看看这穷酸样,”她抬手在脸前扇了扇,“哎呀,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起了风?姑娘你这浑身的酸菜帮子味儿都飘到我这儿了!”
“美人如斯,方为美人啊!”远处溪桥上,一位穿宝蓝色暗菖蒲纹杭绸直裰的男子忽然合扇道。
站在他身旁的几个男子闻言,纷纷笑道:“顾三,你这是又瞧上哪家姑娘了?你这样可要不得啊,要是被折芳馆的眉娘知道了,还不得哭死?”
“小侯爷这话说得有理,不过你顾三都说是美人了,快给哥几个指一指,让我们瞧瞧,这满园子的庸脂俗粉,究竟还有哪一个天仙似的姑娘是被我们给看漏了的!”
“我也正有此意!顾三的眼光我是一向信得过的!”
被唤作顾三的男子微微一笑,也不藏私,拿扇子轻轻往前边假山下站着的几个姑娘一点:“你们看看?”
几个姑娘正是宁嘉鱼几人。不过她们这时都不知道溪桥上发生的一切,眼里都只有对方。
楚云萱这话说得难听,不管是换谁来都受不了。更何况宁嘉潋宁嘉滟两人。宁嘉潋脸已经涨得通红,却苦于一向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导,竟是一句坏话都说不出来。
宁嘉滟虽然比她好点,但同样拿楚云萱没办法。
可就在这时,宁嘉鱼开口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姑娘既然都说我身上一股穷酸味,还要往我跟前凑,这说明了什么?”不等楚云萱反应,她就自问自答,“这说明楚姑娘也是个穷酸人。咱们大哥别说二哥,其实都差不多。”
“我听说振威将军在边关时治军有方,从不贪百姓一针一线,对俘虏的将士也是极尽仁义,这样看来,楚姑娘竟也像个捡来的,不然怎么会一点楚将军的风骨没学到,反而满嘴是喷粪一样的臭话?”
“再有,你明知我五姐六姐不善言辞,又知我刚回侯府,却仍然不嘴下留情,只一味紧着我流落乡野这一点喷粪,可见楚姑娘长于天子脚下,生于名将世家,却只习得小人行径,欺凌弱小不说,还心思狭隘,真是枉读圣贤书,愧为将军女!”
宁嘉潋宁嘉滟傻眼了,从溪桥上走过来的几个公子哥儿目瞪口呆,楚云萱也半天说不出来话。
她第一次知道毫无反手之力是什么感觉,只能颤着手指头冲着宁嘉鱼:“你,你……”
宁嘉鱼上前推她一把:“你什么你!不会说话了!由此看来楚姑娘不仅欺凌弱小,还欺软怕硬!真是越看你越像楚将军发善心捡来的。”
楚云萱一时不察,被她推倒在地。
宁嘉鱼见她一脸仿佛奇耻大辱的样子,这才终于大发善心没再说话。
来之前她就听瓷釉说了,要属王都贵女里哪个最难缠,非振威将军之女楚云萱莫属。最关键的是,楚云萱还和宁家姑娘有仇,每回两方遇上,宁家姑娘都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宁嘉鱼当时听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字,惨!太惨了!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所以从昨晚上她就在想如果今天要碰上了楚云萱,她就算不能把她打得满地找牙,也要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宁嘉潋看她这斗志高涨的样子,怕她再一时冲动闯下什么祸端,与妹妹使了个眼色,便半拉半拽地将她带走了。
后方的几个公子哥儿看见三人往自己这边走,快经过身边时,对上宁嘉鱼的眼睛,更是忍不住齐齐往后退几步。
太剽悍了!
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