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修武驻扎在昌平州的这支兵马刚刚开始准备吃食,那分别驻扎在清平州与辽平州的两只兵马,却是已经摆开了晚宴。
将领们都聚在元帅的大帐之内,驱寒的温酒与肉食一样样摆上来,众人围着炭盆,也不过多客套,大口享受起酒肉来。
顺着大帐门口望出去,一团团篝火在夜色中摆开,火上或是架着大锅熬煮食物,或是架着烤架烧烤野物……穿着厚实的兵士们围着一团团篝火坐下,有的举着手里的烤肉大快朵颐,有的捧着碗举着长筷子在锅里不停捞取食物,这些用于烤肉和熬煮食物的酱料,都是葛夫人从芜城寄过来的,滋味有多美自不必说。
兵士们蹲坐在篝火旁,吃得满头大汗面色红润,连一坛坛叠在一起摆在一旁的好酒都无人理会。
锅里的食物吃完了,又有人拉上来一车车吃食,众人围过去齐齐把东西往下一搬,每一处篝火旁都有一名会烧饭的伙头兵,众人一边烧煮一边吃喝,又有人吃着吃着跳起来用家乡话唱歌,众人有的跟着又唱又跳有的拍掌呼喝;还有人比斗起说吉祥话来,谁说的吉祥话少谁都输了,得一整晚为赢的人烤肉煮食……赢了的人哈哈大笑说多亏平日里多,输的人则唉声叹气又发誓等凯旋了要去兴文馆多读书。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营地里又热闹又喜庆。
张改啃一口烤肉就喝一口浓汤,啃一口烤肉就喝一口浓汤,那模样看得坐在旁边的老兵笑得合不拢嘴。
张改见他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渴望道:“要是天天都过年就好了,我可从来没有吃得如此痛快!”自从他们出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吃得如此酣畅,即便有人吃酒吃得醉倒在地上,也不会被上官责备,而是由同营帐的兵士相互背着回去。
听了张改的话,他旁边的老兵目露期盼,道:“快了,听说再打下两个州府,就能回家了。”
说到回家,张改想起他祖母,他看了看老兵,见他面上也露出怀念之色,问他,“老哥也想家了”
老兵道:“怎么不想我家里还有婆娘和闺女哩,闺女都十四岁了,该找婆家了。”
张改问道:“老哥年纪也过四十了吧,怎么还来当兵”他看出来这老兵是这几年才入伍的,否则以他的年纪,现今至少该升到校尉了。
老兵道:“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一家子又只我一个男人,种地养不了家,就来当兵了。”说道这里,他吃了一口浓汤,笑道:“当兵多好,每个月都有贴补的银钱,万一死在战场上,朝廷还帮养家,我那一家老小也算是有着落了。”火光下,他笑得憨厚朴实,“这两天要过年,军里还发了不少布匹粮饷,我想着军营里有吃有喝,就全都寄回家去了,闺女要是找婆家,那些东西尽够嫁妆了。”
……
这一场所有兵士的年夜饭一直进行到深夜方才结束,这会子还不兴守岁,除了轮值的兵士一直巡守外,其他人都在各地营帐内睡得昏天暗地。
封元一大早起来,舒展舒展筋骨后,便提笔给陛下写信。
一个月后,远在千里之遥的陛下收到封元的信,竟迟迟不敢打开来看。
姚燕燕见他盯着信件的神情复杂又犹豫,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难道咱们打败仗了”
说起来,和陈国的这么多场仗打下来,自然不可能每一场都胜,只不过仗着利器和铠甲,齐国吃败仗的时候少,大多数是胜仗,但以往听到败仗的时候,陛下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见他这副模样,姚燕燕以为打了大败仗,心跳都要停了。
皇帝陛下摇摇头,说没有。
姚燕燕松了口气,“那陛下为何犹豫。”
皇帝陛下面色发苦,道:“朕怕封先生找朕要钱。”
现在陛下看到封元的信,都有心理阴影了。
姚燕燕:……
她安慰地摸摸陛下的头,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小金库都是要死的,陛下就让它死得痛快点吧!”
皇帝陛下听了这安慰,面色更犹豫了,他抖着手打开了信件,下一刻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朕的五千两保住了!”
姚燕燕:……
什么陛下的小金库是只有五千两吗
不对不对,应该是……什么!陛下的小金库里竟然还有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蚊子趁我还在睡觉,狠狠叮了我脚指头两口,啊啊啊我的脚指头都肿起来了,该死的蚊子!只有把它们都打死,方能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