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多言,韩跃便心领神会的接过账本,直接上前,扯起梁云献已经满是血污的拇指,直接在那册子上面盖了一个血指印。
随后,韩跃便恭敬地将账册捧了回去。
顾远舟接过来,晃了一眼,便扔在书案上,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那串库房钥匙,笑道:“走,带上梁军务使,咱们一起去库房拿回三旗寄放在营部的东西。”
话音落下,便见他立起神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双手负于身后,阔步而出。
“是。”
韩跃李卫等人忙应了一声,便直接提上梁云献,跟了出去。
此次他们三旗一共来了八十多个士兵,早在进军务处的时候,各处的守卫兵便已被他们制服。
因而,可以说现在整个军务处,都在他们三旗的控制之中。
顾远舟拿上钥匙,想了想,却是侧身吩咐韩跃:“去把那些守卫兵都带过来,让他们都好生睁大眼睛给我看着。”
“是。”韩跃拱手领命,便急忙小跑到各处,让人把军务处原本那三十多名守卫兵带到仓库门前。
见着这些守卫兵全在此处,顾远舟清了清桑子,高声道:“尔等皆乃是营部派到军务处的守卫,今日我三旗兄弟到此,纯属无可奈何,只为拿回三旗应有的东西。”
“我三旗在营部军务处,一共寄存了冬衣六百件,饷银一千两……”
顾远舟瞥了一眼瘫倒在一侧的梁云献,冷声道:“这些都乃是方才梁军务使亲自核算过的,今天,我三旗军士,便当着你们众人的面,取回这些东西,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给我睁大了,看仔细了,若是有人胆敢作伪证,助人借此攀诬我三旗军士,便是与我顾远舟、与我三旗七百军士为敌!”
说完这些,顾远舟方才领韩跃跟李卫揪出各仓的守卫兵,打开了仓库,当着众人的面,数出了六百套的棉衣,以及一千六百两的饷银跟米粮银子。
韩跃麻利地将仓房锁好,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串钥匙塞给了梁云献,而后上前包好那一小堆银子,双手抱在怀里,笑呵呵地看向顾远舟:“旗使,东西都齐了,咱们这是要回三旗了”
“不回三旗,难道还待在这”
顾远舟见他如此,不由笑着喝骂道:“难道你还指望着这营部管咱们弟兄的午饭不成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拿回咱们自己的东西,至于高兴成这样……”
“走吧,兄弟们,这一大中午的,咱们也比在这浪费时间。扛上东西,回旗部,旗部里的伙房的弟兄们还等着咱们回去吃午饭呢。”
顾远舟笑着摆了摆手,便直接先行一步,带着韩跃往外走。
因着今日带来营部的大多是李卫属下三支队的士兵,因而李卫便留在后面组织士兵搬东西。
他们这一行有八十多人,又都是正值壮年,每人抗着几件冬衣跟玩似的,丝毫不觉得累,三两下便收拾好,一个个扛上东西头也不回地出了军务处。
“嘿嘿,是!”
“旗使说的是,我这才发现还饿着肚子呢。”
“走,回咱们三旗旗部!”
“这趟跟着旗使出来真特么值,解气!”
……
身后,士兵们肩上扛着他们三旗军士期待已久的棉衣,一面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脸上都是带满了笑意。
他们三旗憋屈太久了,今日难得这样硬气一回。众人只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畅意。
娘的!这才是他们三旗!今后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们!
顾远舟此刻早已带着韩跃在回往旗部的路上。
晌午的太阳照在路面上,让这冬天的寒意褪了两分。
韩跃抱着一包袱的银子,紧紧跟在顾远舟的身侧。
此刻,他方才从在军务处的畅意中回过味来,心里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顾远舟的担心。
刚前不论是直闯军务处,还是对付梁云献、强行开仓房,这些其实都是触犯了军规的。
若有人拿此事作由头,来寻他们旗使的麻烦……
心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顾远舟,韩跃眼底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他们旗使如此做,全是为了旗部的兵士们。
但在军中,士兵却是最为低微的存在,营部甚至奎狼旗团本部的将领们,也都不可能会因着这一点,便放过他们旗使。
刚刚真该劝一劝旗使啊……
韩跃此时有些后悔了。
毕竟他们旗使顾远舟是新任到奎狼旗团,不论在营部还是旗团本部,都没有什么根基人脉。
若是旗使有个万一,那他们三旗今后又该如何是好……
“韩跃,怎么了”
顾远舟此时也发现了韩跃的异样,便侧头看了过去,问道。
“旗使,今日的事,今日……”
韩跃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道:“卑职有些担忧,那梁云献摆明了不是个善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