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娘生憋着等到一顿饭结束,没想到秀一小姑姑饭后居然坐下来闲聊的时候,居然主意转到秀田身上。
秀一小姑姑看着现在娘家生活越来越好,心里暗暗对比自己表面风光的境况,自己丈夫这么多年不事生产,实际上不过是靠着十几亩田地生活。秀一已经订婚,而秀田和自己的女儿年纪相当,正好可以定下亲事,自己哥嫂人品摆在那呢,以后也不能亏待自己孩子。只不过,她话里这样说,殷大娘却打着哈哈过去了,没有答应她。
和每次回家一样,秀一小姑姑今天的离开,仍然是两手拿满了殷大伯打的野味。殷大娘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没有办法,殷大伯愿意给啊!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学堂放假以后,最开心的是秀田跟秀水了,两人好久没有四处撒欢的玩耍了。秀田又变成了村里的孩子王,秀水也可比不用天天写大字了,她终于可以跟着殷大娘和知初学绣花了,当初知初的那个漂亮的小荷包,可是秀水永远的心头好呢!
转眼间年关将近,县城里的店铺过了小年也陆续给工人放假了。腊月二十五,根生从县城回来,到家简单收拾一下,便来到殷大伯家。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刻意收拾一番,又要表现的不那么刻意的去见知初。一向清醒自持的他明白,他不是一时冲动的少年那种慕少艾,也不是贪图好颜色的钟情,他想这种感情,或者说是情绪更确切,因该是欣赏吧。年纪相仿的同龄人,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生还能保持平和善良,这就是他对这个少女的赞赏!
所以,在最初传言女夫子的时候,他是好奇的。而第一次见面确是她青涩的脸上满是泪痕焦急的样子,这样的反差很意外。回到村子里,听到更多消息,他便生出了敬佩之意,因此,他平时也会刻意留意过往的官差,看是否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这不,最近有差人从南疆返回,带来了一封信捎到县城,他回来的时候就给带回来了。手里拿着薄薄的信封,里面的纸张不超过两页,经常接触纸张的他,很清楚。但是他知道他带来的东西,一定是知初最想要的!
当根生来到秀一家门口,就看到知初正站在窗子外边,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而她正在给窗里的秀一讲解什么,秀一不时点头,或者腼腆的笑着。他走进院子,两个人同时看向他,殷大娘也迎了出来,热情的招呼他。
他进去跟殷大娘打过招呼,把信拿出来,递到殷大娘手里,说道:“这是前天官差回城,放在县城驿站的,正好负责信件的差人我们相熟,就拖我给带回来了。”说完向知初点点头。
殷大娘连忙感谢,留根生进去喝茶,根生却说自己刚到家,还要回去整理东西,便匆匆离开了。殷大娘把信递给知初,接到信的那刻起,知初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有信寄到这里了。
殷大娘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被殷大娘推进屋里的时候,她也是有些呆呆的坐在床头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把信件捂在胸口。
屋里静悄悄的,信都没有打开,一瞬间泪水遍奔涌而出。
每个不成眠的夜晚,都是她不断的期盼。晴天盼着父母身体康健,阴天雨天盼着顺利平安。
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甚至有时候她都不敢再想下去,想法太可怕,吓得自己整夜的不敢睡去。
终于,她终于盼来了父亲从南疆蜀地寄来的信。无论信里写了什么,只要有这么一封信,仿佛长久的担忧期盼,都有了着落,始终悬着攥着的心,也能轻轻的缓了一口气。
默默的哽咽许久,知初终于缓过劲儿来。信封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知初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的她,顾不得眼睛红肿,头痛欲裂,有几分急切的打开信件,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薄纸。
信里是母亲的笔记,娟秀柔美。看着母亲的话语,顺着字迹蜿蜒伸展,仿佛是母亲温柔的话语浮现在耳边,细细缓缓的语调,轻轻地说一切都好。
信里母亲说,南疆蜀地没有传说中那么恶劣,只是气候湿热,北地之人多不习惯,适应一段就好了。那里也不乏奇峰美景,是个景色姝异的长春之地。
父亲他也没有做繁重的徭役,而是在那里做笔录,娘亲自己的身子也很好,让知初不要担心。另外,在信的结尾,娘亲还说,因为远离尘世繁杂,她居然高龄怀胎,也算是意外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