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秀一的脸刷一下通红,又有几分懊恼,眉头紧紧的皱着。然后他站起来坐到门口,端端正正的给知初师生礼,然后说:“夫子,是要检查学生的学习进度吗?”他抬起头,接着说:“还是您觉得学生会欺负这些蒙童?”
知初十分尴尬,她确实有些担心秀一,不过是担心秀一被这些孩子给叽叽喳喳的气着。因为秀一在家的表现,寡言有礼,却不像是有耐心的人。所以,被抓包的知初,只能尴尬的笑着说:“没有的事儿,我是路过,路过而已。你好好温书,我走了。”然后大步离开赶紧溜掉。
自此以后,秀一便每天上午课程结束以后,下午时间留在学馆里,一边温习功课一边帮知初管教这些皮孩子。时间久了,便有了“小夫子”的外号。
说起这个外号,当初知初乍一听到觉得好笑不已,可是秀一却懊恼了好几天!
不管秀一怎么懊恼,日子还是飞速前进。待晚稻收完以后,时间已经走到了11月中旬。这时候的农家人们,才算得上真正得闲。
人们不再像之前那么长在田地里一样,不过男人们还是要砍柴之类的,准备天冷时候用。而闲下来的女人们,或是开始准备一家人下一年的衣服鞋袜,或是翻洗被褥。在这样琐碎的活计中消磨时间,也成了一年中女人们歇下来的日子,三五相熟的人互相串串门,针脚花样之间相互唠嗑,享受针尖之上论英雄的快乐。
殷大娘和殷三嫂子、五婶子经常聚在一起做活计,时不时的还有吴二嫂子等平时不错的人,也会相互串门。因为有知初的新鲜好看的花样子,殷大娘家显然成了几个人相聚的固定地点。
这天几个女人盘在殷大娘家屋里自的宽木长榻上做活。邻近中午,秀一像往常一样,回来取了食盒就出门去了。
殷三嫂子不禁打趣道:“五弟妹,你们看快瞅瞅,我这秀一侄子可真是好样的!这晌午将将到,就给你家的‘夫子’送饭去了。”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笑了,然后一个劲儿的说秀一懂事儿。殷大娘看着几个人促狭的神情,自然的说道:“看你们几个,秀一这是对知初的尊重。他来拿饭,还不是有弟弟妹妹在吗?”
大伙可不接她的这个解释,还是继续迷之微笑的看着她。殷大娘气得伸手锤了捶殷三嫂子,然后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今天也过来一起待着的吴二嫂子跟大伙说:“五嫂子嘴上不承认也没用,你家秀一对知初可上心着呢!”然后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可听我家贵成说了,秀一现在是学馆里的‘小夫子’!”
果然,大伙都好奇的看着他,殷大娘也很惊讶的神情。吴二嫂子解释说:“这个‘小夫子’可严厉呢,把启智班和启蒙班的小娃娃管的服服帖帖的。你们说,这是不是很‘上心’啊?”说完,还冲周围几个人眨眨眼睛。
几个人又是一阵子哄然大笑,殷大娘也笑的前仰后合。如果秀一真的这样在意,还真是好事儿。当初她还一直担心儿子不接受呢。笑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然后稍微有些感慨的说:“哎,要是秀一再大一点就好了。再大一点,他对知初上心,过了十六七岁,我也就能早早的抱孙子了。你们不知道啊,这秀一对知初,那真是尊敬的很呐,是尊敬夫子那种尊敬。如果一直这么尊重下去,好像也不太像话?”
几个人琢磨琢磨,如果一直像学生尊敬夫子那样相处,以后的画面也是很奇怪。五婶子就安慰殷大娘说:“你也别瞎操心!现在秀一小,不也有长大那么一天吗?知初学问也好,模样也好,天天这么相处,不愁秀一不动心。可不像我,我家你那根生兄弟真是愁死我了!”
殷大娘几个也是好奇,这五婶子家现在条件也不错,根生长的也是十里八村俊俏后生,怎么就不能娶媳妇呢?
五婶子先是谈了一口气,说道:“根生心思野!他还想要去走关外呢!秋收前回来那次,就张罗要走。非要跟着商队去看看外面!有啥好看的呢!一个新和县还招不下他了咋的?这不,那个商队现在定下日子,说是年后要去西北那边,这回我是拦不住了!”说完了,手里狠狠的纳着鞋底,像是狠狠揍儿子的架势。
几个人纷纷劝说五婶子,男人走四方,也是好事。不管五婶子怎么纠结挽留,她的儿子根生还是在年后悄悄的跟着商队离开了新和县,奔向了一个新的传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