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夏朝贵族男女崇尚早婚,若无意外那位世子也早就该妻妾俱全,当初因着双方长辈一见如故而口头定下的婚约,确实不能作数了。
一个身穿素缟的小娘子哭的这般可怜,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生出恻隐之意了。偏楚凌越却只是抱着手臂,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自侧面上下打量着习若云。
“既然如此,那确是侯府的不是。”他唇角上扬,语气似乎柔和了些,但目光仍是冰冷,“在下愿意替昌平侯府答应下来,今后定然会好生补偿习小姐,还请定下个启程的日子,在下好安排人来接。”
习若云用力拧了拧手中的帕子,心头火起。
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都说了想要青灯古佛了,怎么还要接人呢!
还没等她再重复一次,那人又道:“纵然是习小姐一心礼佛,那给你在侯府中修建佛堂也无不可,但家中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说不可让故人之女流落在外受人欺凌,若是师太不论如何不肯放人,那么就别怪在下禀告官府,来彻查这禅静庵中……究竟有没有不该留的人。”
“……”习若云一时连装哭都忘了。
这人可比方才在外头闹个不休的本家亲戚可恶多了,一针见血。
习若云本是想着若他劝不动,那大不了就也先答应下来,反正爽一个人的约和一群人的约也没什么大区别,总之是要今晚上脚底抹油。
可若是牵扯到了禅静庵就不同了。
静安师太素来慈悲为怀,历年来也曾经庇护过不少被虐待逼迫而逃家的女奴一类,若是直接点名了让官府来细细查究,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寻常百姓去告,官府未必来管,可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昌平侯府的公子开了口,那没有不尽心去办的。
真真儿的仗势欺人。
习若云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低声道:“公子这样说,可是叫小女子盛情难却了,恭敬不如从命,便明日罢。”
既然要走,那就干净利落,她倒是要看看这昌平侯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见她松了口,楚凌越似乎极为满意,他点了点头道:“习小姐性子还是这般爽快,既如此,我就不再叨扰了。”
说罢,他也不拖泥带水,一拱手后拂袖而去,浅青色的衣摆自大殿门口一晃而过,只留下斜阳自半开的大门照进来。
佛堂内一片寂静,仿若方才不过是幻觉。
“小姐……刚才那位是怎么回事儿啊?”杏儿惊魂未定。
难道真要跟着那玉面阎王一般的人物走吗?
习若云点了点头,秀眉微蹙,实在想不通这昌平侯府是又抽了哪门子风,非得将她接过去。
上辈子侯府需要她这么一块遮羞布来掩盖堂堂世子是个断袖的丑事。她越是病弱,旁人越会以为他们夫妻无所出都是她这个做妻子的有问题,反倒会称赞世子是个情深义重有担当的好男儿。
可如今她也是早就听说那位世子爷已经成婚了,那还非要把她弄过去做什么?
总不至于这位二公子也……
不不,上辈子的时候,这楚凌越身边娇妻美妾俱全,她那便宜妯娌字里行间还总是能带出些,虽然二人相聚时日不多但却分外恩爱的意思来。他定然不会是个断袖。
思来想去,头都疼了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习若云叹了口气,干脆不想了。
管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不论怎么说都是帮她挡了本家那些亲戚一回,而且自己这边算是有了“靠山”,那些把她将孤女欺凌的地痞无赖也总该收敛些。
用一桩麻烦事解决了之前的两桩,说起来也不算亏,习若云这样安慰着自己,叹了口气。